青鸞嗯一聲,走幾步頓住,“先生知道我的事?”先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我對青鸞好奇,背地裡打聽到的。”青鸞蹙眉,“先生不如直接問我。”
“問了,青鸞便會說嗎?”
青鸞搖頭,自然是不會,今日不知為何,開口與先生提起母妃。笑了一笑:“我今日話多,先生呢?”
先生也笑:“我生在一個大家族,父親妻妾成群,我是庶出,老三,我母親孃家門第高貴,父親不寵她,但也不惹她,她呢,看不透,要跟正妻爭權,又要跟寵妾爭寵,腹背受敵,我一生下來,就有人在乳孃的飲食中做文章,事敗後都推在乳孃身上,其後幾次遇險,被水淹過被火燒過打獵時被野獸襲擊過也被下人僕役陷害過,我命大,活了下來,也因為有過這些遭遇,自己便分外小心,帶著偽裝安然活到去年春日,一時不慎險些遭來殺身之禍,我便藉著賀先生之名,躲到了大昭,這半年多,是我最輕鬆歡快的時光。”
青鸞細細聽著他的話,想起國師所言命格,心突突得跳,死裡逃生之後還會有出生入死的一劫,國師曾言生死難料,青鸞頓住腳步看著先生:“先生可信命格之說?”
“我命由我不由天。”先生一聲嗤笑,“難道青鸞相信命格?可笑之極。”
青鸞斟酌著:“先生既說大昭輕鬆歡快,先生不如留在大昭吧。”
“留在大昭?留著做郡馬嗎?”話一出口,先生狠狠咬一下舌頭,扭過臉不看青鸞,臉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
青鸞哼了一聲:“先生果然在打芳菲的主意。”
一時冷場,誰也不再說話,半晌先生道:“餓了,該到午膳時辰了,青鸞,馬還騎嗎?”
依然不看青鸞,青鸞轉身回走,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不,騎,了。”
一前一後回走,先生手拍在臉上,怎麼就脫口而出了?真是油嘴滑舌慣了的,伸了左手伸右手,連拍了幾下,並沒有聲音,冷不防青鸞卻突然回頭,先生慌忙假裝伸手撓頭,青鸞冷聲說道:“兩隻手撓頭,先生果真奇怪。”
先生乾笑兩聲,衝著青鸞背影做個鬼臉,冷不防青鸞又回頭,先生假裝皺眉苦臉,“餓得腸子都擰起來了。”青鸞不理他,嘴角噙一絲笑,“芳菲與烏孫符離聯姻,我覺得,倒不如嫁於殷朝三皇子元邕做王妃,回宮後我便與皇后娘娘進言。先生覺得如何?”
先生擰了眉頭。
☆、25。 妒火(下)
先生追在青鸞身後:“青鸞,三皇子是我的外甥,我最知道他了,紈絝放蕩,豈不是害了芳菲?”
青鸞搖頭:“他是裝的,假以時日,他若扳倒太子繼承皇位,芳菲就是皇后,何必做那符離的皇妃?”
先生忙道:“元邕他無心皇位,他只想自保,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青鸞猛然頓住腳步回頭,盯著先生道:“先生又不是真的賀先生,如何會真的瞭解元邕?難不成先生真的覬覦芳菲,生怕芳菲嫁了別人?”
先生站定了身形,舉雙手做投降狀:“青鸞放心,我對芳菲沒有絲毫興趣,我的心中早有了一個人,這次回東都就是為了她。”
青鸞鬆一口氣隨即又蹙了眉頭,蹬蹬蹬走得飛快,憋著氣望一眼遠處的點蒼山,指著山尖上的白雲道:“先生可敢跟我比試爬山?”
先生搖頭:“不敢。”
青鸞咬了唇,先生笑道:“我是會輕功,可我這會兒,餓極了,青鸞不餓?”
“不餓。”青鸞扭著臉,“我自己爬去。”
這丫頭一向冷靜自持,今日怎麼情緒反覆無常?尤其是這會兒,氣咻咻的,象賭氣的孩子。先生思忖間,青鸞已往點蒼山方向而去,先生追上幾步攔在她面前,“丫頭,今日失態了。”青鸞不理,繞過他繼續往前,先生又攔在面前,“再鬧下去,我就拎著衣領將你拎回去。”
青鸞瞧一眼來往的路人,低了頭緊咬了唇,先生威脅道,“不讓拎?也好,抱回去或者扛回去,你隨便挑。”青鸞不說話也不動,半晌轉身回走,先生跟在身後,這才像話。
東宮門外從嘉焦灼轉著圈,不見青鸞歸來,罵了無詩罵珍珠,“看來是我平日太過寬和,縱著你們,只顧湊在一處胡鬧,人去了何處,竟無人知道。擺烏龜?我看你們幾個就是大王八。”一轉眼瞧見琴心,“還有你,先生那樣通透的人,竟攤上你這樣蠢笨的書童。”
三個人低著頭翻著眼皮互相偷看,太子殿下尋來的時候,三人正在鸞苑用骨牌擺烏龜,太子殿下問鸞郡主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