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怕的。
除下這四個,還有一個要走的,便是蘇煙絡。她倒不是還有父母兄弟,只是覺得在這軍營裡做營妓實在沒趣兒。日日面對這些粗莽漢子,覺得不對胃口。她有姿色,會唱曲兒會跳舞,也會許多伺候人的手段,隨便去個館子裡賣了自己都吃得開,是以她決定還往城裡的館子裡混生活去。
走了五個,餘下便還有十人。阿香和其他的八個都是差不多的情況,不是京城人士,沒有蘇煙絡那樣的才貌,混不了館子,也沒有父母親人。不管怎麼權衡,也都只能留在軍營裡。那二兩銀子便攥在了手裡,還把這營妓做下去。
過了午時,決定要走的人都打包裹離開了軍營。送行送到柵欄外,各自祝好,相擁告別。說好了不準哭,便沒一個人掉眼淚。看著北雁兒四個人結伴走遠,又看著蘇煙絡步履緩慢地出來,還是相擁告別一番。
她沒什麼離別的傷情,看著阿香和姜黎說:“你們不是要去城裡逛逛,順著路呢,一道兒走吧。路上陪我說說話,以後來城裡還找我玩兒。姐妹一場,有過的恩怨咱不記。難得你們都是性情中人,如若跟城裡那些婊…子一個樣兒,這軍營待著也就更沒趣兒了。”
姜黎和阿香便跟著她一塊進城,餘下那八個自然留在軍營裡,手上還有針線活的,自撿起來做。這會兒是得了好了,心裡滿意,做起事情來也有勁。
姜黎和阿香跟著蘇煙絡入了城後,在走過三個岔口的時候分了道。蘇煙絡說她要去城西的醉花樓,那裡客人多,銀子好賺。又叫阿香和姜黎給記下,沒事兒一定要去找她玩。
姜黎笑,“你那什麼地方,怎麼去找你玩兒?難不成拌成男人的樣子,買你一夜?你太貴,咱們也買不起。你若想咱們了,軍營東邊兒的小河旁,到那找咱們就是了。你這一走,軍營後頭不起眼那小豁口,你也走不得了。”
“我也不惜得走,日日跟鑽狗洞似的。”蘇煙絡抬手撫撫自己的鬢角,“在那軍營裡,正經的地方不能去,正經的路不能走,當真憋屈。在館子裡,但凡你紅一些的,媽媽還要捧著你呢。”
阿香抬手拍拍她的肩,“去吧,得了空再見。”
蘇煙絡應一聲,也不拖著她們了,各自分了道,也就去了。蘇煙絡往城西,阿香和姜黎還是並直往前。姜黎引著阿香去繁華些的集市,那路旁便是賣什麼的都有。姜黎牽著她,跟她說:“這會兒是下晌,人最少的時候。上晌人多,都出來趕集。到了晚上,要開夜市,那是最熱鬧的時候。這路邊的攤販也就出來了,賣各樣的瓜果吃食。就那橋下的小船,在岸邊邦下繩索來,也都是滿船的貨物。船上挑著羊角燈,到處都亮,比白日裡好看。”
阿香聽著她說,那眼裡便一直放著光。富庶的地方她基本沒去過,像京城這麼繁盛的,更是頭一回見。看得高興,只覺能從塞關跟來京城,著實是大幸運。
這般跟著姜黎走著,看著琳琅滿目的好東西,鋪面一家挨一家,雖什麼都買不起,聞著味兒也覺心滿意足。前些天她沒出來,日日聽她們說城裡怎麼樣怎麼樣,這會兒出來看了,只覺她們還沒說出這京城的三分熱鬧。
走了一陣,在街角看到玩雜耍的,阿香便湊了過去。姜黎跟在她身後,看著人跳人的把戲玩了一陣,惦記起心裡的事情,便跟阿香說:“你在這裡看著,我有些內急,去去就來。我回來之前,你莫要離開。”
阿香有心想跟她一起去,但那眼珠子又離不開那些變戲法的人,自應了聲,說:“你快去快來。”
姜黎這便退出人群去了,往前走了幾步,打個彎兒掃過街邊的攤位。瞧了一排過去,看著一個畫糖畫的,便停了步子往那攤位邊去。這會兒人少,攤位邊也就站著兩個孩童,旁邊一位腰圓體胖的婦人。那兩孩童,男孩子要了個小狗,女孩子要了個蝴蝶。
姜黎等她們拿上糖畫付了錢,自個兒才湊過去,對那師傅說:“您給我倒個糖人兒,我要個孫猴子偷桃兒。”
那師傅看她一眼,“你這個複雜,要貴些。”
姜黎笑笑,“沒事兒,您做便是,不會差您錢的。”
師傅這便不說話了,舀了勺糖稀,在案板上細細倒下圖案來。姜黎在他旁邊,便是與他找話說,只道:“師傅幹這個多久了?”
這師傅道:“家裡祖傳的手藝,十三四歲就在各街上做這個了。”
姜黎接話,“那您對京城的風土人情,傳說故事,肯定是極通的了。我對宮裡的事感興趣,最喜歡聽宮闈密事。跟您打聽打聽……”說著話這聲音就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