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卿還想要說什麼,可腹中再次湧上那股噁心之意,她捂住嘴乾嘔許久,聞琉連忙鬆了鬆手。
宴卿卿吐了半天,身子脫力,只能半躺在聞琉懷中。
“朕去拿酸梅子過來。”聞琉起了身,卻又被宴卿卿緊緊拉住了衣袖。
聞琉又坐了回來,連忙扶起她道:“義姐現在得多吃些東西,現在害喜還不厲害,到了以後就要難受些,朕陪著姐姐。”
“可是陛下,”宴卿卿深吸了口氣,抬眸說,“不能的,鍾從凝怎麼想?旁的世家又該怎麼想?宴家的名譽不能毀在我身上,不能生下來。”
這種事不是平常那些隨意就過的小事,宴卿大腦懵然,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懷了身孕,更加不會去想一個月與三個月的區別。
她從未沒見過旁人懷胎三月是怎樣,宮中妃嬪一旦有孕,便極少會出自己的宮殿。就算出來,也是穿著寬大宮裝,看不出是在懷孕。
宴卿卿心裡下意識地牴觸這件事。但身子的反應卻不是假的,由不得她不信。
宴府大小姐遇見的事情許多,大多時候都會保持自己的冷靜,便是被人設計與聞琉發生那事,她也當機立斷地選擇了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但這有關人命的大事,卻是怎麼也沒料到。
聞琉抱她的動作頓了頓,沉默許久,宴卿卿雪脯起伏著,蹭著他的胸膛,無力地靠在他懷裡,胃中還是覺得噁心。聞琉輕輕鬆了松自己的手,微微低下頭,額頭與宴卿卿相抵,淺灰的眼眸與她正面對視。
他的樣貌十分出眾,眉色如畫,長長的睫毛如同把畫扇,精緻俊美,如玉君子。皇族的優勢他似乎都繼承了,連這淡淡的眸色,也能讓人看出了低沉失落。
宴卿卿再次攥緊棉褥,避過了他的視線。
“姐姐若真不想要……那便再看看吧。”聞琉低垂著眸,從他這視線來看,倒剛好能看見雪脯的春光。
宴卿卿裡面空落落的,沒穿衣物,她這習慣已經保持了許久。凝脂肌膚精緻,被撐起的弧度勾人美好。
“只是孩子月份不小了,若用藥流了,怕是會影響以後的生育。”聞琉輕道,“到時鐘從凝納了妾,你該怎麼辦?朕的好姐姐啊,男子都是重子嗣的,你先給朕生個孩子,再給他生個也沒什麼不是嗎?”
宴卿卿身子再次一僵,聞琉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即便聞琉所說是別有目的,但他說得沒錯,宴卿卿心中思緒亂成一團。
不能生育的大臣夫人暉朝有,宴卿卿也見過。聽說是流過兩次孩子,第二次受驚傷風,最後徹底傷了底子,再也不能有孩子。這位夫人與她相公十分恩愛,她相公雖是不介意,可後來卻接連納了幾個妾室,她也只能過繼妾室孩子到膝下。
男子都是重子嗣的。如果宴卿卿傷了身子,鍾從凝又納了妾室,這偌大的宴家最後又是歸誰?
若她腹中孩子月份小點或許沒什麼,但現在這個時候再喝藥,萬一哪點做得不順暢,出了意外傷著身子……宴卿卿心中越想越多,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她是世俗的,做不到別人那樣心無雜念。宴卿卿最怕的便是別人私下說她這樣那樣,故而每次舉動都無可挑剔,她要臉面。
“你不用替我考慮這麼遠,”宴卿卿對他說,“這孩子真要不得……你我這種身份,他這樣大了,最後即便是生了下來,不能記我名下,也入不了皇籍。倘若被旁人知道了,又會讓人捉住把柄。”
“想入皇籍有何難?姐姐還不信我嗎?朕願意待這孩子好,這事輕而易舉。”聞琉的臉與她湊近些,兩人的呼吸交雜在一起,“宴家無人,鍾從凝就算再厲害,也達不到宴將軍那種程度,姐姐把孩子生下來,朕保宴家從此繁華,姐姐難道就不想嗎?”
宴卿卿的腹部傳來聞琉大手的溫熱,讓她身子安全又舒適,偏偏是這種感受,宴卿卿心中又難堪至極。
聞琉的話倒是很得宴卿卿的心,她願意招婿,若說心中沒抱有光大宴家的想法,怕是誰也不相信。
但她心裡還是有數的,宴卿卿沒心思走這種彎路。
聞琉大抵是第一次見女子有他的孩子,所以連兩人的身份都有些忘了,可宴卿卿沒法忘。
她從未把聞琉當過外人,是真心把聞琉當弟弟。就算曾經動過旖旎心思,也不過是因宴小將軍之死太過悲痛,只他過來安慰而已。
直至現在,宴卿卿都覺自己那時太過侮辱於他。
“陛下出去吧。”宴卿卿實在不想再多說,咬唇垂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