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難怪,難怪!
難怪她接連兩次來都找不見對方身影,原來是這樣!
“早就看那廝不是個東西!”胭虎哪裡還需再問?登時火冒三丈,額頭上青筋暴起,“我去找他問個清楚!”
“你回來,還有什麼好問的?”胭脂一把拉住他,硬拉著他往外走,淚眼婆娑道,“還要叫他再羞辱我們一次嗎?”
她分明傷心到了極致,只覺得肚子裡滿是淚水,可還是倔強的緊咬嘴唇,死活不肯掉一滴下來。
不值得!
為那樣的男人掉淚,不值得!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發顫卻堅決的道:“君既無情我便休,何苦再苦苦糾纏,自取其辱?我只當自己一片真心都餵了狗,咱們家去。”
且不說那姑娘才學如何,單看她一身綾羅,滿頭珠翠,就可見一斑。王生變心,未必沒有這個緣故。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王生有心進取她不惱,可恨的是他不該說一套做一套,暗地裡鼓動心思攀龍附鳳,明面上卻還來人模狗樣的撩撥自己。
“姐,難道真就這麼算了?也太便宜那畜牲了!”胭虎就像是一顆點著了的爆仗,每走一步都在往外呼哧呼哧的躥著火星子。
此刻胭脂也心亂如麻。
她雖說的決絕,可到底是少女頭一回付出真心,這大半年來自問不能做得更好了,如今卻被公然背叛……
可若是叫她自欺欺人,視而不見,或是回頭聽王生的鬼話連篇,上杆子倒貼,她又打從心眼兒裡覺得噁心,實在不願意餘生都這麼委屈了自己。
說來也奇怪得很,分明沒有任何預兆的,但在親眼見證了之後,胭脂竟並不覺得多麼意外。
彷彿,彷彿一切都只是順理成章的。
“你,你且叫我想想……”
出了這檔子事,兩人也無心逛街,只渾渾噩噩,東一腳西一腳的亂走。
“咦,兄弟,江姑娘?”
若在平時,聽見這聲音必然歡喜,可眼下胭脂卻不免覺得有些窘迫。
她飛快的抹了下眼角,強顏歡笑道:“趙大哥,徐二哥,果然好巧。”
徐峰是個粗啦啦的人,絲毫沒察覺出胭脂的反常,只一味大笑,“可不是怎的,方才我還與大當家的閒話,說沒準兒就能遇上熟人呢。”
頓了下又道:“青山鎮果然名不虛傳,多得是天南海北稀罕貨物,正巧帶回去給鏢局眾人。”
趙恆隱約覺察到姐弟倆神情有異,剛要開口,就聽見後面一陣雜亂而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胭脂!”
他與徐峰雖不知胭脂閨名,但那聲音卻是直奔這邊來的,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穿著鴨蛋青長袍的書生喘著粗氣站在後頭,正眼巴巴盯著胭脂看。
這眼神著實令人不快。
趙恆眉頭微蹙,朗聲問道:“有何貴幹?”
王書生哪裡耐煩同他蘑菇?“勞煩讓讓,我找那位姑娘說話。”
見他情緒似乎頗為激動的樣子,趙恆沒動,又轉頭問胭脂姐弟,“兄弟,江姑娘,這人你們可認識?”
胭虎雙眼瞬間赤紅,額頭上青筋都暴起來了,剛要上前,卻被胭脂攔住。
胭脂咬了咬唇,面無表情道:“想必這位公子認錯人了。”
王書生一下子就急了,不料還未邁出一步,先就被一堵肉牆撞了個頭昏眼花,連連後退。
“你起開!”
趙恆本就較尋常大慶朝人身材高大,又常年習武,一身筋肉渾厚結實,端的是威風凜凜,橫在那裡好似銅牆鐵壁,任憑王書生再如何左挪右閃也搶不過來,反倒差點把自己繞倒了。
“這裡既無人識得你,你便去吧。”
無論他二人究竟是否相識,眼下江家姐弟卻擺明了不待見這書生,既然人家喚他一聲哥哥,便要做好兄長的職責,不能叫弟、妹受了委屈。
“你少,少管閒事,我,我,”王書生跳腳,卻被趙恆的氣勢嚇得有些慫了,脫口而出,“我與江姑娘兩情相悅。”
話音未落,胭脂姐弟就齊齊開口,“胡說八道!”
“你這廝當真好笑的緊,”徐峰也不樂意了,“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說如何就如何了?依我看,你分明就是見色起意,要輕薄人家!”
“你放肆!”王書生十分看重自己的臉面,當即大怒。
“我還放五放六哩!”徐峰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