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姑擦了一把眼淚,“娘娘說,此乃她的過錯。”
她想起崔貴妃臨終之時,所說的:“元娘當初那樣艱難,全因我一念之差之故,她越聰慧,我就越難受。”
靜姑的眼淚便止不住的流:
“此事之後,一直便是娘娘的心結,說您沒有母親,全因她之故。現如今,正該一報還一報,以贖當初罪孽的。”她牽了袖子擦眼,傅明華聽著這些,卻身體直抖。
“臨去之時,她雖未說,但奴婢知道,她心中是有兩件憾事的。”
靜姑流了一陣眼淚,顯得平靜了許多:
“一是未見皇長子之面,她盼了那樣久,卻等不及見孫子一面,便匆匆去了。”靜姑提及燕昭,又哽咽了一聲:“二是遺憾,她當日因為心中裝了事,見您之時,始終沒有問上一句,您原諒了她了沒有。”
崔貴妃是抱著遺憾去的。
傅明華軟軟坐在長椅上,別過身去流淚珠。
她凡事愛裝心頭,崔貴妃從不與她提及此事,她自然也是不說。
其實她的心中,自記事時,便時時夢著‘謝氏’死的那一幕,早就料到那樣的結果了。
可是崔貴妃卻因此而耿耿於懷,甚至後來她嫁給燕追,兩人越親密,崔貴妃心中便越受煎熬。
她對於謝氏的決擇,早就已經看得淡薄,可是始終看不淡的,只有崔貴妃罷了。
傅明華眼眶酸澀難忍,捏了帕子掩了口鼻,閉著眼睛,淚水卻從眼中沁出:“原諒的,我早就原諒她了。”
靜姑嚎啕大哭,拼命的叩頭:
“娘娘,娘娘,您聽到了沒有,若您魂靈有知,便該安息了,娘娘……”
她又抱了傅明華的腿哭,想起崔貴妃臨死之前心心念唸的事,靜姑哭得越發大聲了。
不遠處廊邊,燕追安靜的站著,聽著傅明華與靜姑說的話,心中百感交集。
從蓬萊閣回到觀風殿裡時,碧藍有些心疼的打了溫熱的水,擰了帕子為傅明華擦臉和手:“定國公府的人仍在丹鳳門前,皇上並沒有召見她們。”
可見之前長公主一番哭訴,用心已是付諸東流。
傅明華神色懨懨,換過了衣裳才躺上榻。
“不必多管,皇上心中有數。”
今日燕追明知定國公府的人跪在宮門外,卻隻字不提,傅明華不相信他是因為嘉安帝駕崩而大受打擊,忘了處置定國公府。
自然也更談不上因為長公主,而感到為難了。
最大的可能,是燕追在將定國公府當作餌,想吊只魚出來罷了。
只是如今的定國公府還有什麼值得他利用的地方,傅明華不用細想便能猜得出來。
世子夫人陰麗芝出身淮南陰氏,但陰氏與容家有染,如今大難臨頭,將來必不容於燕追之手,他要除陰家,多的是方法,用不著此時吊著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若有明眼人,自然知道此時該怎麼做。
只可惜薛家之中,聰明的人太少,自作聰明的人又太多。
這一關不太好熬過。
傅明華問道:
“昭兒呢?”
她已經知道了嘉安帝賜名之事,碧藍便答道:“先前在哺乳,紫亙已經過去盯著了。”
碧藍正問傅明華要不要將燕昭抱來,傅明華便擺了擺手,還沒說話,外頭就聽到侍人向燕追行禮問安的聲音,她原本躺下的身體剛要撐起來,燕追進來便道:“不要起身了。”
她臉色發白,剛剛碧藍才為她淨過臉,但此時額角又見了汗跡。
燕追上了床榻,碧藍幾人也不敢阻止,他坐了下來,伸手去摸她因汗而有些冰涼的臉:“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只是有些乏力罷了。”她輕輕搖頭,燕追便握了她的手捉在掌心中,牢牢捂住,目光絞在她臉上,有些擔憂。
今日是他最忙的時候,他過來也是抽空。
“怎麼了?”他也不說話,只是望著她看,傅明華疑惑睜了眼來看他,燕追微笑著,目光深邃:“如今再不怕我的,是不是隻有你了?”
一句話說得傅明華心中軟得一塌糊塗。
她看著燕追臉上淡淡的微笑,隱約能懂他此時心中的感受。
“這些日子以來,元娘怕是已經猜出我在哪了。”
傅明華點了點頭,被他握著的齲�棖崆嵋歡��嘧繁憬�炙煽�艘恍���樟搜嘧返氖痔���廈嬡源�爬劾凵撕郟��荻寄コ鮁�戳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