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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雲娘將調羹也給她,放了點醋在竹床旁的碟子裡,“想不通便慢慢想吧,先吃點粥,吃完了休息會兒,把傷養好了才能回家。”

霍蘩祁見她要走,心裡一急,“大嬸,這、這離芙蓉鎮有多遠?”

“芙蓉鎮?”雲娘先是一愣神兒,便又笑道,“十幾裡呢,我家那口子打漁總走得遠!這得要過了河才能到,你現在得養好傷才能……不如你告訴我你家裡人住哪,我讓人來接你?”

“沒、沒有家裡人了。”

霍蘩祁黯然地用調羹撥碗裡的玉米粥,雲娘也不禁後悔說錯了話。

她用完粥膳,與雲娘又聊了會兒,正要睡時,耳中卻聽見外邊傳來了“嗷嗚嗷嗚”的聲音,霍蘩祁一奇,只見打漁歸來的黝黑漁夫道:“是山裡撿回來的小狼,母狼被大水沖走了。”

說這話的時候,雲娘揪著衣裳扭過了頭。

漁夫道:“雲娘拿棍將它一條腿打折了,這會兒正疼得叫喚。”

霍蘩祁聽不得這麼淒厲的小狼叫聲,便撐著一條腿要出門,雲娘雖不甘願,也上來攙扶了她的手,帶著一瘸一拐的霍蘩祁出門,只見門檻底下乖巧可憐地趴著一頭雪白的狼崽子,耷拉著耳朵,懨懨地舔著受傷的爪子。

“真可憐。”和她一樣可憐,都是沒有孃的孩子。

霍蘩祁蹲下來,將受傷的腿擱在地上,將小狼崽順了幾下毛,憐惜地看著它。小狼崽子一身雪白的皮毛滾了泥灰,碧幽幽的眼睛無辜地揚起來,受傷地望著自己,拿毛茸茸的腦袋蹭她的小手。

“它有靈性!”

霍蘩祁有點歡喜,抬頭去看雲娘,雲娘卻臉色泛青,顫抖著轉身推門走了。

霍蘩祁不解,漁夫悵然地直嘆氣,“你也別怪雲娘將它打成這樣,去年……去年我們兒子上山挖草藥給娘看病,被狼叼走了,吃得只剩一副空殼……”

“對、對不起……”

霍蘩祁愧疚心虛地垂下了臉,她不知道雲娘和狼有這麼大的過節。

漁夫雖然惋惜,但是也強顏歡笑,“但是那頭灰狼已經被我打死了,這頭白的跟它不同種,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狼可憐,等會兒我上灶臺烤倆餅給它吃。”

霍蘩祁感激地說了幾聲謝謝,雖然她遭逢不幸,被人構陷罹難,但是這世上畢竟還是好人居多的。

她將狼崽子抱起來,小狼身上熱,抱著暖烘烘的,霍蘩祁忍不住親了它一口,“你有吃的了,狼崽子,以後,我就是你姐姐,我給你取個名字叫團團!”

她孩子氣的話讓屋內拿起針線的雲娘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知道吃自己孩子的惡狼與這匹小狼無關,只是咽不下這口氣,過不去這個坎兒罷了,這一年她和丈夫費盡心思也沒懷上,以後怕是難了。雲娘想到這個,便忍不住心酸難抑。

小狼嗷嗚嗷嗚地喊,霍蘩祁又哭又笑地搖著它,“等會兒就有吃的了。”

傍晚,晚霧迷離起來。

漁夫家背臨長河,到了漲水的時節,遠遠地聽見滔滔之音,素白的月從水面爬雲而上,到了碧柳的芽尖上,猶如淬了滿身寒霜般清冷。

霍蘩祁望著一顆一顆晚星,小狼崽子趴在她懷裡砸砸吃著肉餅,渾然想不起來自己母親已經被那條大河帶走了,也想不起來自己滿身是傷似的,霍蘩祁沒它這麼達觀,有口吃的便能無憂無慮了。

雲娘催她去睡,她說等一會兒,抱著小狼直笑,“姐姐前幾天失了一個人的約,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還在原地等我麼?應該不在了罷,他可是大富大貴人家的……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是有點兒怕他。我想,等我傷好了就去找他,滿大齊找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去銀陵。”

她打定主意就什麼都不怕了,抱著小狼崽又親了一口。

狼崽子害羞似的,抱著肉餅蜷成了一坨。

霍蘩祁指著它又氣又笑,“你可真是護食!沒白起這個名字,團團!”

狼崽子什麼都聽不懂,一邊縮著一邊用爪子埋著腦袋吃。

霍蘩祁於是無可奈何地進了屋,見雲娘還在等下刺繡,她想了想,將衣服裡兜翻出來,撕了一張銀票,銀票溼了又幹,硬邦邦的又有了褶痕,雲娘見狀嚇了一跳,霍蘩祁不好意思,臉紅地說道:“不好白吃白住你們的,請雲娘一定收下。”

雲娘不是什麼扭捏的人,也就收了,霍蘩祁見她女紅活兒超凡入聖,似乎造詣頗深,正巧她近來有了點心得,便託著一條傷腿坐過來,央著雲娘教自己。

一聽霍蘩祁還要給錢,雲娘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