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提了,袁督斬毛帥,真的有必要斬嗎?
所以丁一最為擔心的,是王越參與甚至主持了這樁事。
這是極有可能的,雲南前線戰事不利,非丁一所練的新軍全無戰力——挖這麼一個坑,讓景帝和諸多朝廷大佬跳入去。從而教景帝找到一個機會,不必親自對丁一動手。若是這樣的話,應該從丁一依從密旨。自請督雲南時,就開始佈局了。
丁一不敢小看王越,人本來就是歷史上名將,文思也是極快。別人做一份卷子。他能做二份的水準,王越要是有能力來布這樣的局,並不出奇。但如果這樣,丁一就真的太失望了。如果真的無下限到這種程度,丁一覺得王越很有可能拒絕南下到前線來,因為很明顯,丁某人是要找他算帳的,一個如此無節操的人。也許會選擇出賣丁一給景帝,王越知道丁一的很多事。足以在景帝那裡賣個好價錢,就算君主立憲協議因為他也是附署的不敢供出來,也有其他足夠多的事。所以丁一不想留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
這時就聽著帳外有人哽咽叫喊:“侄少爺、侄少爺!”便見著劉鐵領了王毅過來,入得帳王毅就跪將下去,膝行到丁一面前,抱著丁一的腿,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老奴可想死您了,今個兒您到了,老奴從昆明馬上就奔過來……”
丁一這時正愁著王越的事,哪有心思跟他咋呼,抽腿坐下冷冷望著他道:“我帶著兵去打了一仗回來,王公公就知道我來雲南了?真是訊息靈通啊!”所謂吃屎都趕不上熱乎,大約說的就是王毅這等人,此人運氣真的是極差,他對丁一倒是向來都可勁巴結,不論丁一辭官也好,賦閒在容城也好。只不過按理這麼想抱大腿,丁一入得雲南地界,就該帶人來迎才對啊!這方瑛毫無隸屬關係的,都知道場面上得這麼辦,別說他王某人這個缺,還是得了丁一把平定白蓮的功勞分潤給他,才有這位子的。
所幸王毅運氣是極差,不過他對丁一倒是老實:“侄少爺,昨日昆明有人送了老奴幾個舞伎,這個,就留連了……”聽得丁一狂翻白眼,這太監還留連個啥啊?
“行了、行了!滾起來說話。”丁一被他這大實話弄得一時也不好發作,只好教他起來坐著,“以前的我不管,自今日始,五千新軍那邊所有餉糧你不得剋扣;若朝廷準我所請,以後新軍的餉會折成糧食,誰也別沾手。”
這時恰好田豐領著一班將領依次排名而入,在帳外都聽著丁一極為嚴厲的語氣,一眾將領互相對望,都皺起了眉頭,臉色真的就不太好看了。丁容城要批萬安,那大家避開就得了,左都御史踹監察御史,只要丁一願意,天天踹都沒人理會,大夥避開之後,還能在茶餘飯後來上半句:“制臺不愧是大司馬的弟子,這眼裡摻不得沙子的……”半句就好,只要萬安一天還在軍中,大夥說半句就夠會心一笑了。
可鎮守中官是什麼?就是皇帝的家奴,皇帝不放心武將,派了文臣來督師;接著又不放心文臣,就派了太監來,前線的叫諸邊鎮守中官,南京等處叫守備太監,還有其他各布政使司的鎮守中官等等。這諸邊的鎮守中官其實就是內廷派的督師啊!
一般總督軍務的制臺,通常都會和鎮守太監商量著來,當然誰強勢些,大致就聽誰的。
丁容城倒好,完全不商量,直接訓奴僕一樣地訓。
這太監能罷休?得了,鎮守中官和總督鬥起來,不就是要武將選邊站麼?
這就是大夥皺眉的原因,哪邊都得罪不起,他們不想選邊站啊!
可丁某人這麼不講究,直接捅穿了潛規則來罵“誰也別沾手。”
喝兵血大夥都有份好麼?就算有人喝得太過份,一般上峰也就說一下軍兵苦態之類的,敲打一番,警告別弄得太過火罷了。又不是小旗、總旗之類級別,能入這大帳議事的將領,都是有資格自稱“末將”的人啊,哪有這麼不講究的?
好了,大夥進來按著官職分兩邊站好,一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了,再怎麼大老粗也不會這當口跳出來惹禍的。不論是丁容城的火頭,還是王毅的怒氣,都不是這些將領願意去扛的事。
果然就聽鎮守中官王毅一拍大腿,望著丁一說道:“制臺這麼講,只怕不太合適!”一眾將領在心中嘆息:丁制軍啊,人家王太監也是奉了聖旨來的,被你這麼罵法,誰會忍得下?話說丁容城名滿天下,看起來學問怕是有的,只是太直,不懂變通啊!
丁一卻冷冷地回了一句:“噢,如何不合適?”
田豐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很倒黴,但他不得不站出來當和事佬,他是總鎮啊,總不能看著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