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現時親眼看著,還以為丁容城手下弟子,分文武兩班呢,現時看著,方知道這位只怕也是能上得了陣,殺得了人的角色,那身上隱約是有殺氣的。看來士林風傳的“容城門下,六藝皆精”真的不是說笑。而丁一沒有避他,直接問楊守隨這些軍略事務,顯然也是把他當成自己人。丁一明顯就是把廣西當成自己後花園,什麼時候想報捷,就什麼時候報捷!並且丁一就是有這樣的實力,無論三司還是廠衛,都無法捅穿他,否則他也不可能這麼幹了。事實上,廠衛和三司,除了丁一的人之外,其他皆出不了桂林、梧州、平樂三府。廣西境內三府之外的廠衛,沒有存在於世的可能。
“對了,劉子堅與譚風,先前取軍士槍械試射,為何不曾見有問題?”丁一頗是好奇地向萬安問道,要是當時試出有問題,也不會要二千新軍出去作戰了,那兩個軍士的槍械,還是丁一隨機抽取的。
萬安恭敬地行禮答道:“每批皆有二十餘箱是沒有摻兌的彈藥,學生教軍需糧草將官只發與體強力壯的兵卒。”丁一聽了,也只能搖頭苦笑教他下去忙自己的事。這廝真的是天生的奸臣。體強力壯的軍兵,列隊之時,當然就是站在前面和排頭的了,不止是丁一,就算其他官員下來查堪此事,自然也是取前列或排頭的兵卒槍械來試,一試必定是沒問題的,作戰又有問題,受潮導致效能不穩定,真是板上釘釘,做壞事做到這程度,也算人才。
待得萬安去後,丁一便開始寫信,信是給予王越的,詢問於涉及雲南的彈藥他是否知道?其他邊鎮的彈藥是否有這些問題?涉及此事的書院學生有什麼人?然後命令他接信即日起,與楊守隨交接容城工場事宜,然後帶所有涉及此事的學生,趕赴雲南前線來見!
按著他又寫了一份奏摺,先是請調王越到雲南前線,主要是查核火藥受潮的問題;再就是要求把大明第二師的軍餉,全部換成糧食。然後他把給王越的信交給楊守隨,教他自去教導隊裡選上一個班作為隨行人員,又叫了隨著騎兵連一同到了雲南的刑天過來,對他道:“你隨楊守隨上京師去,一人三馬,馬停人不停,先去廣州府,再坐廣西號走海路北上。”說著他又寫了一份密碼命令,交給刑天,對他道,“到京師尋朱動,把信給他,然後蘇欸會跟你們會合,一同去容城,王越如無異動,你們兩人就護送他一起過來。”
“若有異動,就是欺師滅祖,立斬當場!”刑天倒是鐵了心跟隨丁一了,連丁一沒有說出來的潛臺詞,他都搶先說了出來,“先生,幾時出發?”其實他本是想說,他一人就足夠辦好這事,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畢竟王越的身手他是有看過幾回,打當然是打他不過,但如果跑呢?與北直隸第一刀的蘇欸同行,確然方是萬全之策。
丁一點了點頭,卻對他道:“這事不必教守隨知道,不過以防萬一罷了。還有,我沒讓你動不動就斬斬斬的,明白麼?”
第二章篳路藍縷(十四)
“某性子不好,便是這脾性。”刑天回了這麼一句,是因為他真的明白丁一的意思:丁一沒叫他殺人,要想殺了人,那是他刑天自己乾的。他不在意了,給老英國公背了那麼多黑鍋,也沒見落什麼好,跟著丁一,至少自己也混了個官身,家裡弟弟也當上了武官,值!
聽著他這話,卻是開竅了。丁一點了點頭,教他自去尋楊守隨,今日就出發,又教譚風把警戒線撤了,讓田豐那些將領回來,畢竟剛才有事還沒說完,因為萬安過來,那些軍將避開了,總不能他這制軍跟著打了一回仗之後,連個戰後總結都不做,就這樣了算了吧?
獨自在大帳裡等武將過來的時候,丁一的眉頭皺得懸針紋都出來。
因為他對於彈藥摻假這件事是極為憤怒的,若是王越不知道此事,那就是無能,徹頭徹尾的無能;若是王越知曉此事的話,那這三觀真的就得好好教育,如果扭不過來,哪怕是歷史上名將,丁一也是不能容他的。
再怎麼派系鬥爭都好,不能拿邊關戰士性命來當賭注啊。
不過這年代的人,想想也真的很不好說,丁一不太有信心王越到底有沒有參與此事。無能說來難聽,但其實不可怕,王越還年輕,不懂就學,誰也不是一出世就什麼都會,整個北直隸,丁一手下的人脈、工場、商鋪都扔給王越去料理,出錯不是不可原諒。
但按著明末那風氣。范文程這算投敵的鐵桿漢奸就不提了;晉商為了利益而資敵那完全不管國家民族了;東林黨自己一路扯蛋,也沒誰想著為國忍讓一下,國家發不出軍餉。依然抱著士大夫階層的利益不放手;至於文武之間相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