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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近來因丹國來使,御街兩邊黑漆叉子內都掛了一遛邊的燈籠,此時燈火璀璨,十分熱鬧。

兩人並排走著,張憲率先開口道:“聽殿下說起,你最近在教丹國人習四書五經?”

林承彥道:“是,國子監抽出會丹文的學生,或翻譯些桑蠶冶鐵一類的書籍,或教導丹國此次帶來的一百名學生習我們中原文化。”

“依你之見,丹國與趙國互市九年有餘,最需注意的是什麼?”

林承彥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貨幣,我國流通的銅幣制造精良,幣值穩定,而我國又一直與相鄰諸國都保持著穩定的互市關係,銅幣在鄰國皆可兌換貨物,一貫之數,可以易番禍百貫之物。相鄰諸國皆在大肆囤積銅幣,眼下銅幣外洩嚴重,朝廷早晚要下禁令,可若是以物易物,未免太繁累。”

張憲不妨林承彥竟思索的這般遠,前些日子太子幕僚賈先生也與他說起銅幣之事,他和太子深以為然,準備近些日子便就此事擬一份章程呈到御案前。

而林承彥不過是國子監的學生,年紀比他尚小三、四歲,竟就有這等眼見。

張憲微微側首看了一眼身旁這個與他並肩,正蹙著眉的小郎君。他不禁想到了當年伯仲難分的林老相公與範堯臣,日後殿下登基,林承彥與他或許亦如此。

不一會兒,二人便到了孫家茶樓門前,孫掌櫃見到張憲,忙出來迎接,笑道:“張家衙內,樓上請,已經清掃,十分雅靜。”

林承彥看樓梯口有兩個小廝專門攔著要上去的人,不由對著張憲笑道:“子瞻兄這回大手筆!”竟是包了一層樓。

張憲道:“慕俞弟,請先行!”

二人坐定,孫掌櫃親自端了茶上來,放下,然後帶上了門。

林承彥端起茶碗,輕輕往外劃撥著碗蓋,道:“子瞻兄,明說吧!”

張憲也沒準備賣關子,壓低聲音道:“你知道此次丹國來使的用意嗎?”

“你是說結親?還是降低互市的關稅?”

張憲緩聲道:“尋耶律家遺留在趙國的血脈!”

林承彥心口忽地漏了一拍,“這和阿言有關係?”頓了一瞬,林承彥道:“即便有關係又如何,眼下丹國與趙國互通有無,澶州之盟已簽了九年多!”

張憲抬眼望著林承彥一字一字地道:“可如果阿言的存在足以證明當年杜家通敵叛國呢?”

“怎麼可能,杜呈硯一直是丹國與趙國戰時的猛將,濉城之戰,澶州一役,楊家雖居首功,可是杜呈硯在青史上也足以留下流光溢彩的一筆。”林承彥一雙清亮的眼直直地看著張憲,試圖證明杜呈硯的清白。

可是他心底隱隱知道,張憲要與他說的,定是完全能夠蓋過杜呈硯以往的這些功勳。

“濉城之戰前夕,高陽關一役,楊老將軍向並、代兩州都部署康榮保求援,康榮保當時感楊家世代忠義,率兵萬眾死抗丹寇,奮戰之死,地上砂礫,經人馬踐踏,徒深二尺,我軍死傷泰半,丹寇也損傷大半,其中包括丹國小王子。”

張憲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你知道這位丹國小王子的結局嗎?他被杜呈硯送回了廬州將養。”

張憲的聲音十分澀重,亦如踩在冬日結冰的湖面上,腳下的冰要碎不碎,要裂未裂,只等著“噗通”一聲,冰面上猛然扎出一個冰窟窿。

張憲又問:“你知道阿言的孃親活著時受欺壓、折辱多年,為何不願意前往京城尋找杜呈硯?”張憲素來清淡的一雙桃花眼,此時流露出些許寒意。

冰上的人已被淹沒。

第52第

林承彥壓下心頭的震動; 望著張憲問道:“你的意思是,阿言與這位小王子有關?”康榮保當年為了救援楊老將軍,一代名將壯烈地戰死在高陽關; 萬餘兵士; 最後只剩下幾百人,時隔多年; 阿翁提起,仍是老淚縱橫。

如果; 杜呈硯在此時將丹國人私藏在明月鎮上; 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便是蓋嚴實了!

杜呈硯便是逃過了眼下的牢獄之災; 官家怕是也不會再容得下他,乃至阿言!

張憲見林承彥似乎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端起手邊的茶碗猛灌了一口; 自己初次知道訊息時的恐慌感再一次浮上心頭。

“此事,你我須得保密,我是在查杜將軍此次的牢獄之災時,發現了丹國人也在查; 然而他們的目標卻是恆言,他們多次潛進杜府裡的明月閣,我順著線; 一點一點地勾出來的。”

林承彥望著面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