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彥聽完,猶覺得有些不對:“如果耶律蒙德對杜姨真有這般情分,為何一直不曾來找過她母女二人,而拖了這麼些年呢?”
杜太初搖頭:“前面一些是呈硯早年便知道的,咸寧六年,呈硯從戰場回來,去看過秋容,秋容卻是什麼都不說,中間發生了什麼,只有他二人知道了。”
林承彥面上的神情緩了緩,若真是這般,倒還好說。
推測道:“杜將軍的意思,是並不準備讓阿言與耶律蒙德相認?”如果照杜阿翁這般說來,杜秋容與耶律蒙德只是一段亂世中的兒女情緣,裡頭並沒有杜將軍的身影。
“丹國皇室內裡十分複雜,不說其有諸多派系,便是耶律蒙德自己的後宅,也有許多妻妾,此次來的郡主便是其王妃所出的嫡女,阿言過去,處境更是尷尬。”杜太初想到阿言的身世,心頭略有哽咽。
這孩子真是不論走哪一步,都非坦途。
杜太初略略沉吟,還是囑託慕俞道:“你對阿言的心意,我和老婆子都看在眼裡,等你阿翁來了,便將你們的親事定了,呈硯現在在牢裡,自身難保,阿言的事,你要多費些心,耶律蒙德便是知道了阿言的身份,也不能讓他落實,阿言不能跟了他走,也不能成為他丹國皇室聯姻的籌碼。”
在這般情形下,林承彥聽到他與阿言的親事,一時有些怔愣,“親,親事?”
正在思慮著耶律蒙德的杜太初,奇道:“怎地,難不成你不願意?”
林承彥本能地搖頭,“不,不,我就是沒想過這麼快。”見杜太初變了臉,林承彥忙又道:“不是,阿翁,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我尚未考取功名,這般是否太委屈了阿言?”
杜太初見他急的面紅耳熱,“我和老婆子的意思,原本也是要多留阿言幾年的,你還比阿言小上一歲,只是,眼下,杜家已經護不住阿言了。”
杜太初說到這裡,不由得也想到了張家,當時老婆子和他的意思是定了張家,可是杜家出事以後,張家再沒見上門來。
便是張家衙內有心娶阿言,張樞相也定會向他分析其中利害。
比不得林家這小子,頭一天便不管不顧地往他家中衝,又搶在他前頭,衝撞李公公,只這份心意,也值當他們將阿言託付給他。
林承彥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暈乎乎的,走路都有些虛乎,好像踩在雲朵上一樣,望著杜家阿婆,只知道傻笑。
到了前頭,見到姬二孃和阿寶也是傻笑,阿寶見他神情古怪,拉著他的衣袖問:“慕俞哥哥,你怎地不去見阿姐?她在屋子裡頭待了幾天了!”
此時小黑娃已經完全忘記,一個時辰前,她給慕俞的下馬威。
林承彥聽到阿言,心頭又是驚喜,又是迷惘,迷糊糊地看著小黑娃:“阿寶,你說什麼?阿言要見我嗎?”
姬二孃看他像失了魂一般,悄悄地招了兒子過來道:“你去隔壁將你林二叔叔喊來!”
阿文看慕俞哥哥這般,覺得十分好玩,問道:“娘,慕俞哥哥是遇到什麼高興的事兒了嗎?”
姬二孃拍了一下他腦袋,阿文才不捨地顛顛地跑到了隔壁喊人。
林二問詢過來的時候,見自家小主子對著自個傻呵呵的笑,心頭不由猛跳,抬手便是朝著小主子的胳膊揮了一個手刀過去,小主子竟是絲毫沒反應。
“哎呀,慕俞哥哥真的中邪了!”小黑娃驚呼道。
姬二孃也急了,喊阿言道:“阿言,你快出來,慕俞有事兒呢!”
裡頭杜恆言聽見動靜,不由起身出來,便見著幾人都圍著慕俞在看,站在門口喊道:“慕俞,你在哪做什麼?”
林承彥聽到杜恆言的聲音,忙轉身過來,望著只著了一身簡陋的細棉布襦裙的小娘子,盈盈地立在晚霞下,臉頰和晚霞交相輝映,依舊十分好看,心頭一陣跳躍,忍不住輕輕喊道:“阿言,我們要定親了!”
他的聲音十分輕,像夢囈一般,好像他自個都不相信一樣。
“啊?”
頓時一院子的人都愣在了當場,小黑娃張大著嘴,子瞻哥哥就這樣出局了?
杜恆言驚詫過後,望著慕俞傻呵呵的一張臉,面上一時雲霞翻飛,跺腳斥道:“慕俞,你混說什麼!”
卻是扭身關了門,躲在了屋中。
“阿翁阿婆將她許給了慕俞?”
外頭的姬二孃知道恆言面薄,對林二道:“勞你先扶慕俞回去,這事兒一時說不清,明個再說吧!”
林二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