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憲探了她的額頭,竟十分燙,立即對著外頭的侍衛高聲喊道:“傳太醫,傳太醫!”
趙元益看著馬車裡頭十分狼狽的兩人,抱起了小黑娃,問道:“你說,你姐姐會嫁給他嗎?”
小黑娃拭了淚,輕聲道:“阿姐只有一個!”
第55第
張憲出了車廂; 趕下了馬伕,自己將馬車往東宮趕,趙元益抱著小黑娃上了棕色的高頭大馬; 對小黑娃道:“走吧; 我們也跟著去吧!”
這一次肅王叔進宮稟告父皇,說杜婉詞對他情根深種; 眼見他迎了五位美人進東宮,這些日子在郡主府裡日日抹淚。
父皇大手一揮便擬了聖旨; 封杜婉詞為東宮太子妃。
昨個的聖旨; 今個杜婉詞和昭城郡主竟敢在皇城裡這般作妖了。
“阿寶; 你說,若是你,這一次你想怎麼報復杜婉詞和昭城郡主?”
小黑娃想都不想地道:“以彼之道; 還彼之身,她是太子妃,阿姐動不了她,可以給太子多送妾啊!讓妾鬥死她!”
趙元益不由心口跳了跳; 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身前才八歲的女娃兒,試探著問道:“你知道太子是誰嗎?”
小黑娃哼了一聲,“誰; 不是你堂哥嗎?以後杜婉詞可是你嫂子,禍害你們一家去吧,可饒了我阿姐吧!”
趙元益面上訕訕的,想起來那一日和小阿寶、慕俞一起在遇仙正店吃飯的時候; 他自稱是楚王府的世子來著。
小黑娃見阿姐被救了去,心頭稍微寬了一點,對著這位來搭救的楚王府世子也頗有好感,微微透露道:“我原先也不覺得你皇嫂多壞,那一次昭城郡主身邊的女使要將我的小狗殺了吃,是她救了阿瓜,可是,杜將軍出事以後,她們都不管阿翁阿婆和阿文,來了家裡,第一次要打阿姐,第二次就來搶阿姐,是不是大戶人家兄弟姐妹都是仇人啊?”
小黑娃睜著盈盈水潤的眸子,不解地看著趙元益,等著他回答。
趙元益好像還不曾見過這般晶瑩聰慧又帶著淡淡地茫然的眸子,心上好像瞬間受了一擊一般,心裡覺得十分怪異,舉起右手,微咳了一聲,道:“你看你阿姐和阿文不是姐弟情深?”
小黑娃若有所思地點頭,軟糯的小手輕拍了拍趙元益握著韁繩的手,輕聲道:“嫂子不好,或許你太子哥哥是個好的,你也莫灰心。”
她說的十分誠摯,趙元益緊抿著唇,點了頭。
***
太醫局裡頭小陳太醫正在裡頭比對著藥材,忽地藥童來說,東宮請太醫為杜家小娘子診脈。
太醫局裡頭一時都茫然,一人問:“是去東宮還是肅王府?”
藥童道:“東宮,東宮侍衛來傳的。”
原本今日可以下差的陳鶴心上一緊,立即便提了藥箱過來,道:“我去!”
也許這個杜家小娘子是阿言呢!
一路東宮侍衛走得都有些吃力,這位小陳太醫,竟不是走,而是跑,心裡不由感慨,怪道這位小陳太醫近來頗得各宮主子喜歡,真是醫者仁心。
小陳太醫跟著東宮宮女一路到了女眷的廂房,卻見張憲在裡頭,身形微微頓了一下,恭敬有禮地道:“下官太醫局陳鶴,奉命來為杜家小娘子診脈!”
張憲一把將人拉了過去:“陳太醫,你快看看,她額上十分滾燙,已經有好一會了!”
陳鶴見此,打眼朝榻上的人一看,竟真的是阿言,正昏迷不醒,眉頭緊皺,十分痛苦的模樣,兩步上前,直接拉起恆言的手腕,細細地號了,又檢視了恆言的舌苔、眼珠,心才微微放了一點。
“陳太醫,她如何?”
小陳太醫恍然地看著張憲,對上張憲十分緊張的臉,才忽地反應過來,他是來東宮給杜家小娘子看病的,穩了聲氣兒,緩聲道:“ 小娘子是風寒侵體,我開副藥,出出汗便好。”
張憲忙伸了右手道:“請!”
小陳太醫起身到書桌上,緩緩寫了蒼朮一錢半分,藿香二錢,一厚朴一錢半分,半夏二錢克,陳皮一錢半分,菖蒲八分。
“慕俞,慕俞!”
榻上的人忽地呢喃了兩聲,小陳太醫筆尖一滯,又接著寫大腹皮子三錢,枳殼二錢,生薑兩片。
恍若未聞地遞給面色有些僵硬的張憲道:“衙內派人與我一道去太醫局取藥吧,杜家小娘子這病來的甚是兇猛,我一會派個藥童過來,幫忙煎藥。”
張憲忙作了一揖道:“有勞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