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憲道:“我還誤傷了太子妃一鞭子,請殿下責罰!”
趙元益驚了一下,圍著單膝跪在地上的張憲看了一圈,咂舌道:“你這回可真是能耐,太子妃娘娘你也敢抽!嘖嘖,父皇若是怪罪下來,你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了!”
張憲面無表情地道:“與殿下無關,子瞻會一力承擔!”
趙元益點頭,饒有興致地嘆道:“衝冠一怒為紅顏,不過,你紅顏現在榻前伺候著的,可另有其人。”
趙元益坐回鐵梨花木的太師椅上,端了一碗茶呷了一口,笑道:“你別在我這裡磨時間了,去吧,慕俞可是來了一個時辰了!”
張憲低聲道了句:“謝殿下!”
望著子瞻腳下生風,趙元益竟有那麼點羨慕,招了外頭的親信黃門梁行進來,從袖口裡掏出一封信,道:“去送給賈先生,說累他多跑些路了!”
梁行恭聲問道:“殿下,張衙內此番,會不會被肅王府咬住不放,下頭的人回來說,太醫局的老大人說,得兩三個月下不了床。”
趙元益道:“無妨,父皇不會管的,若是王叔鬧,那我們便等趙延平痊癒了,再舉行迎正妃的大典便是!”
肅王府一心要將杜婉詞塞到他東宮,他就不信他們不急。
梁行笑道:“殿下英明!”
趙元益道:“行了,快去吧,對了,你回來的時候,順道去東華門買些外頭的零嘴回來,給阿寶吃!”
梁行應下,又添了兩句:“阿寶小娘子長的圓圓臉十分討喜,卻一身虎勁兒,這半天來偏殿探望杜家小娘子的兩位側妃,都給她兇了回去,兩位側妃可氣著呢!”
趙元益笑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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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憲往恆言臨時客居的太子妃偏殿去。便見慕俞在外閣裡看著書,見張憲過來,起身作了深揖:“此番勞子瞻兄伸出援手。”
張憲偏了身子,並沒有受禮,淡道:“你我該謝的是殿下。”
林承彥並不準備在這個時候和張憲吃些沒用的飛醋,平聲道:“子瞻兄,你前番和我說的事兒,我正準備這兩日與你說,不知子瞻兄眼下可還方便?”
張憲點頭:“跟我來。”
他常來東宮,是以太子為他在幕僚的住處也安排了一處閒散的房間出來。
葉門守在外頭,張憲和林承彥分坐在兩邊,林承彥道:“杜家阿翁昨日與我說,阿言確實是耶律蒙德的女兒,只是他與杜姨,即阿言的孃親,是意外認識的並生了情分,當年杜姨去過幷州找杜將軍,落在了耶律蒙德手裡,後來高陽關一役,耶律蒙德負傷,隻身來到明月鎮尋杜姨。”
林承彥說到這裡,略頓了頓道:“不瞞子瞻兄,其實我有些疑惑,當年杜姨既是沒見到杜將軍,杜姨與耶律蒙德的事,杜將軍又是如何知曉的?他來接阿言回京的時候,杜姨已經失智了!”
張憲沉吟道:“也有可能耶律蒙德一早找過杜將軍,抑或,杜將軍咸寧元年回京的那次,也去了明月鎮?我一直覺得,杜將軍一直惦記著阿言的孃親,他明知道阿言的身世,還待阿言如親女!”
林承彥搖頭:“這些只是我們的猜測,杜阿翁與我說的時候,神態十分輕鬆,我覺得裡頭定然沒有通敵叛國之類的事兒,但是杜家確實不想讓耶律蒙德找到阿言,他們不希望阿言的真實身份浮到明面上來!”
張憲琢磨著道:“眼下耶律國皇族內部並不太平,阿言的身世若是曝光,定然會被許多人拿來作靶子,杜將軍擔憂的許是這個!”
話說到了這裡,兩人對阿言的身世微微鬆了半口氣,至少和通敵叛國沒有關係,另外半口懸著的卻是杜將軍擔憂的。
林承彥想了想,還是道:“有一事,我或許也該早一步告知子瞻兄,杜家阿翁將阿言許給了我,等我阿翁入京,便要商議親事。”
張憲心口猛地一窒,看著林承彥面上平和的笑容,手不覺微微抖了兩下,竭力鎮定地道:“杜將軍出事之前,我已經託冰人遞了草帖子,正準備遞細帖子!”
林承彥有些訝然,略一低頭,默想了一會,緩聲道:“我尊重阿言的決定,希望子瞻兄也能尊重阿言的決定!”
第57第
杜恆言在傍晚朦朦朧朧醒來的時候; 聽到外間似乎有棋子落盤的聲音,掙扎著想起來,一旁的紫依見她醒來; 忙驚喜地道:“主子; 您可算醒了。”上前扶了杜恆言坐了起來。
又去倒了一杯水,杜恆言就著紫依的手喝了半杯; 問道:“誰在外面?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