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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當初大郎在益州遇險,其妻蘇氏不堪喪夫之痛,拋家別子去了華庵堂削髮為尼,以致林家大房凋敝,小衙內也只得老相公依靠,老相公今已垂垂老矣,他日,老相公百年之後,小衙內卻難得一扶持之人。

***

杜家裡頭,被林老相公慧眼識珠的杜恆言,發覺小小娘這些日子好像有些奇怪,一直精神萎靡,她不放心,託了花嬸子帶著她和娘一起去保善堂看一看,陳大夫不在,守著的是上次那個免了她們診費的小大夫,這小大夫也姓陳,是陳大夫的么子,約莫才十五六歲的年紀,眉清目秀的,一雙眼睛透著溫和的笑意,他給杜氏把了脈後,道:“像是思慮過甚,無礙,小娘子每日不妨帶孃親出去走走透透氣。”

小陳大夫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有些怪異,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實在是對著這小娘子一雙黑亮的眼睛,彷彿你說什麼,她都能知道一般。

臨走,小陳大夫送了她們幾粒藥丸,說是他做著玩的,清肺通脾。

杜恆言心裡十分感激,也不知道怎麼回報這個一而再向她們釋放善意的小大夫,想著自己最近在學繡活,道:“謝謝小陳大夫,等我學會了繡活,給小陳大夫做一個荷包!”

小陳大夫臉一紅,道:“謝謝杜家小娘子!”

剛好有一個女使扶著一個娘子來看診,杜恆言便和花嬸子起身告辭,轉身的時候,杜恆言忽地腳步一頓,回頭看過去,那娘子竟與孃親像了七成,一樣的團團的臉盤兒,忽閃忽閃的杏眼,秋波流轉,峨眉斂黛,嫩臉暈紅,櫻桃小嘴上染了水蜜桃色的口脂,輕紗齊胸襦裙外頭罩著一件藕色半臂褙子。

“咦?”一旁的花嬸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只聽那娘子身旁的女使道:“我家娘子近來嗜睡,厭食,勞大夫看一看,需要吃些什麼調理”

杜恆言甫一出門,便看見了站在一處望著孩子們玩螞蚱的林二,忍不住也“咦”了一聲,卻見林二時不時往保善堂裡瞟,及至看見她們,走過來十分自然地道:“是杜娘子不適嗎?”

一邊說著,一邊朝保善堂裡頭看。杜恆言垂眸,果然是有貓膩嗎?

杜恆言回家的時候,林家大門裡頭忽然竄出來一個小郎君,正是林承彥,見到她回來,頗委屈地道:“阿言,你今日一個人出去玩了?”

杜恆言見他強忍著眼淚,睫毛亮晶晶的,杜恆言不知怎地心裡頭忽然有一種拋棄了舊人另尋新歡的負罪感,軟聲道:“慕俞,我今個看到了很多蝗蟲,明日我捉些烤與你吃好不好?”

這話一說完,剛還睫毛晶晶的慕俞,睜大了眼睛看著阿言,心裡嘀咕著“難道我做錯了什麼,惹得阿言不高興了,才不帶我出去玩,還讓我吃蝗蟲。”

看著阿言一臉期待的樣子,慕俞梗著脖子,違心地點了頭。

第9第

夜間,阿言想到今個在保善堂見到的那個女子,怎麼都睡不著,怎麼會有那麼像的人,還是在同一個小鎮上,年紀像比孃親還小上幾歲。

孃親來杜家的時候才六歲,那她還有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呢?

阿言這般想著,竟就問出了口。

黑夜裡頭,窗柩上投進一點月光,杜氏的臉只隱隱看見個輪廓,杜恆言發覺孃親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

許久未聽孃親開口,杜恆言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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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寧六年,六月二十六,榮延院裡頭,昭城郡主著了一身廣袖碧羅紗,廣袖上衣繡五翟凌雲花紋,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豔如流霞。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用金鑲玉跳脫牢牢固住,下頭繫了一條十二幅薄羅裙,以數百珍珠點綴,行動間熠熠生光。

銅鏡後頭的女使珍珠笑道:“主子,今個挽望仙九鬟髻可好?”

趙萱兒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雙頰暈紅,唇角微揚,笑道:“把那支垂珠卻月簪也拿出來!”

珍珠忙吩咐身後的翠湄、翠微去開箱拿那支垂珠卻月簪,那是當年將軍為郡主插簪所用的簪子。郡主一直視若珍寶。

等昭城郡主梳好了妝容,那邊女使也帶著府裡唯一的小娘子杜婉詞走了進來,“仙子孃親!”

杜婉詞一跨進門檻,便亮著眼睛歡呼地喊道。

一旁的珍珠道:“小娘子出了痘後,更粘郡主了!”

趙萱兒朝著女兒招手,盈盈笑道:“婉婉過來,一會就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