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他母妃和舅家,他回京城看還有何人敢來放肆。
趙權如今形容十分狼狽,穿著農家的布衣,他體魄向來強健,只是自被冰棘花吸取精血之後,總感體內睏乏,又負著長亭,一路更是辛苦。
幸而遇到一老漢拉著牛車運草路過,將他們撿上了車,他素來雖是愛潔,如今這境地也由不得他挑剔,有牛車代步,總算讓趙權鬆了口氣。
靠近臨城郡的時候,天色早已黑透,如今這時辰肯定進不了城,趙權便找了一戶農家借宿,盤算著明日再進城。
那農家老夫婦十分熱情,雖是陋室,卻收拾得很乾淨,末了還為趙權兩人準備了飯菜。
趙權行禮謝過,長亭自然吃不了飯菜,趙權只能向屋主借了廚房,想要為長亭熬些粥。
趙權又哪裡會做這些事,在廚房裡忙了半日,煙熏火燎地也沒粥的影子,那夫婦倆看不過,手腳麻利地幫他生火打米,沒多久就端了粥過來。
趙權顧不上自己吃飯,將長亭扶起倚在自己懷中,一點一點地喂著長亭吃粥,長亭雖是昏迷,卻還能嚥下東西,趙權手腳笨拙,慢慢地倒悟出了些技巧,將一碗粥都喂與了長亭。
第50章
那夫妻倆何曾見過趙權這般的人才; 便是喜歡也喜歡不過來的,又見他對自己娘子這般體貼溫存,對他更是百般照顧。
夜了,趙權關上房門; 屋裡只有一盞昏暗的油燈,房屋狹小; 不過靠牆安了一張床; 靠窗的地方有一個老舊的矮櫃。
趙權將長亭抱起來,放在靠牆的一邊; 將被子給她蓋好; 然後自己合衣躺在了床的外側; 中間隔著不窄不寬一條空隙,揹著長亭盍目而睡。
他閉著眼睛,卻很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沉穩中卻有些浮躁。
趙權翻了個身,面向長亭; 油燈昏暗的光線下; 只看到長亭似峰巒起伏的側臉。
她似是真的睡得很沉,面色蒼白中卻十分平靜,好像……好像要這樣睡到天荒地老一般。
趙權不知自己看了多久; 像是陷進去了一樣; 許久方才輕輕嘆了口氣; 幾不可聞地說道:“你一定要醒過來; 本王等著你醒過來……”
油燈漸漸滅了;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山野農家,四野寂靜,天地彷彿陷入了長長的等待,等待黎明到來的那一刻。
翌日,趙權扮作個漁夫模樣,臉也抹得黑黑的,戴了斗笠提著魚簍往臨城郡去了。
臨城郡說來不遠,可真靠兩條腿走起來也很費力,趙權天剛亮就隨那老漢出發,午時過了才到臨城郡。
趙權隨意扯了個謊,便離開那老漢往暗哨處走去。
這一路的追殺使他變得更加小心,其實他心中知道,今天來臨城郡是個十分冒險的舉動,朝中有人勾結了燕國,務要趁這次機會致他於死地。
他出行的路線如此隱秘怎會輕易被人綴上,定是自己人走漏了風聲,如今他沒死,對方定然心慌,留下他這樣一個仇家,誰都會寢食難安。
想來定是要佈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只是不知道臨城郡這個暗哨點是否還在,為了長亭的傷,這個險也值得他冒。
趙權走到了一家酒樓外,這家酒樓樓高數層,雖不說鳥瞰全城,卻離他的暗哨點只有兩條街的距離。
若是趙權來選,這個酒樓的頂層定是極好的觀察點,著兩條街的人流都可在掌握之中,只要走進這兩條街,定無所遁形。
趙權頓了頓腳步,往酒樓斜對面的一座茶樓走去。
這座茶樓不過兩層,不甚起眼,來往喝茶的人也都是些布衣白丁,趙權如此打扮,走進去也不算打眼。
趙權在二樓靠窗的地方落了座,這個位置有些隱蔽,窗欞的遮擋使外間看不清裡面的情況,而裡面卻可將對面的酒樓看個一清二楚。
趙權意態悠閒,緩緩品著店小二端上來的茶,冷冷地盯著對面的酒樓。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對面酒樓的最上一層,靠街窗戶微微開啟了,露出一人身影,那人朝街上看了看,掏出一個東西,對著暗哨點那邊閃了閃,一片晃眼的白光迅速閃了兩下,窗戶合上。
趙權垂下眼,掏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不緊不慢地下了樓,戴上斗笠,從容地離開了這條街。
趙權腳程很快,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到了兩人落腳的農家。
離開臨城郡,趙權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看來自己的這些暗哨點早已在人掌握之中,自然不能再與之聯絡,輕易不能暴露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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