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手臂靠在綈几上,上下打量她;她還是和之前一樣,一張鵝蛋臉,下巴略有些尖,但臉型好看,穿了平常的繡衣。甚至長髮都是隨意的往身後一紮了事,也不見其他女子那麼費盡心機的裝扮。
不過就是這樣,她也依然光彩奪目。叫人挪不開眼。
“蘇己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楚王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半夏點頭,她抬頭衝楚王微微一笑,然後很快拜伏下來,“多謝國君的封賞。”
這便是說的楚王賞賜的土地一事。
楚王不甚在意,他抬了抬手,示意半夏起來,“那塊地還喜歡麼?”
“國君厚愛,小女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半夏老實回答。
那塊地她聽人說了,靠近郢都不說,而且還算是肥沃,就算是在大貴族的眼裡,也是一塊肥肉。
楚王笑了笑,“你這一路照顧寡人,寡人知道你不想要個好夫君,至於其他的女子喜歡之物,你又不是很有興致,就給你一塊地了。”
“寡人還擔心你不高興呢。”
半夏愣住,“國君為何這麼說?”
土地和房屋一樣,都是不動產,不動產可比那些珠寶首飾還有衣服只能值錢保值的多了。
“因為平常女子喜歡的不是這些。”楚王身邊一段日子也是鶯鶯燕燕,身邊那些女子喜歡的就是美玉靚服,還有夫主的寵愛。一塊土地在她們眼裡還比不上和夫君共度春宵,多生幾個孩子來的實在。
“蘇己想要的和尋常女子不一樣。”楚王說著,看她的目光不禁有些探究,“蘇己想要甚麼?”
“嗯……小女想要屬於自己的一份財產,而且不會被人奪走了。”半夏說著笑了笑,“至於夫主之類的,小女可真沒想過。”
“沒想過?”楚王來了興致,“為何沒想過?”
“……國君問這個幹甚麼?”半夏眨眼。
楚王看著那雙杏眼,曲肘壓在綈几上,“難得見你這麼一個不想著好好尋夫主的。”
半夏看起來十八九歲,這年紀正好是最好找夫婿的時候。雖然比不上十五六的女子鮮妍,但她出色的容貌,很容易讓男子心甘情願的娶她。
“嫁人又有甚麼好的。”半夏笑道。她照顧了楚王這麼一路,自然和別人不同,說話的時候唇角翹起來,天生的嫵媚多情。
楚王盯住她的嘴角,“哦?”
“男子太多變啦。”半夏緩緩說道,“就算此刻是真心的,可是誰有能保證,以後不會變啊。”
“與其靠男子那點虛無縹緲,不知道甚麼時候就變了的所謂寵愛,倒還不如靠著自己好些。”自己手裡有錢有地位,她幹嘛要抱著那些滿腦子三妻四妾,天天盼著多生兒子的臭男人幹嘛?
“何況小女脾氣不好,若是嫁人了,恐怕日日都要和夫君吵上幾次,鬧得家宅不寧,何必呢。”半夏說著軟軟的笑了,她眼睛眯了眯,漂亮的杏眼裡漏出些許光芒。
楚王的手在袖子裡動了動,“你還真是……與眾不同。”
“小女若不是與眾不同,現在也不可能出現在國君面前啊?”這小小的俏皮話得了楚王的歡心。
楚王愉悅的笑了,他的目光在她堆疊如雲的烏髮和白皙嬌美的面龐上停留。
“你這話要是叫別人聽見了,一定說你不知好歹。”
半夏毫不在意,“那也是別人,別人說的話,都是別人嘴裡的。”
楚王甚至贊同的點了點頭,“沒錯,別人說什麼於自己何干?”說著,他又有些訝異,“你這脾氣倒是不像那些循規蹈矩的中原人,和我們楚人很是相似。”
他見過的那些中原人,尤其是周人,恨不得喝口水都要拿個周禮來比劃一下,沉悶迂腐的厲害。蘇己這種人若是落到了周人那邊,這想法簡直是驚世駭俗,說不定就要被那些周人關起來。
半夏開心的笑了。
楚王和半夏說了幾句話,召來了舞樂,有她作陪,楚王也就不召其他的女子來陪他喝酒了。
舞樂很快上來了,人都是半夏教過的那批。
半夏看的蠢蠢欲動,她已經好久沒有上臺過了,雖然私下裡自己一直都在練習,但是這種表演,還是真沒有過。
已經沒有人能讓她去表演了。
半夏看的興起,舞蹈動作都還是她之前排出來的。
看著自己的成果,她比楚王都還要興奮。
楚王的視線沒過兩下,就從那些舞女落到了她身上。他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