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傻在那裡,瞠目。
老大夫跟年輕夥計並不知這些個中種種,以為是病人上門,老大夫吩咐夥計,連忙搬凳子讓他們坐。
年輕夥計疑惑地瞅瞅瀟湘雲。
方才難道不是他送這個女人來的嗎?
因為俊美無儔、玉樹臨風,所以他印象挺深。
這……怎麼出個門回來,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樣子?
夥計一手搬了一張凳子,一張放於瀟湘雲面前,一張擺於鬱臨淵面前。
兩人卻都沒有坐。
且還都腳步不停。
所不同的是,瀟湘雲徑直走向矮榻上的鬱墨夜。
而鬱臨淵鬆了樊籬,徑直一瘸一瘸走向老大夫。
兩個男人同時出聲。
瀟湘雲是問向鬱墨夜的:“怎麼樣?”
鬱臨淵是問向老大夫的:“她怎麼了?”
鬱墨夜聞言,沒有回答瀟湘雲,而是眸色轉冷,看向鬱臨淵。
老大夫有些反應不過來,轉眸看向鬱墨夜。
所以,他們幾人不是來看傷的?而是為了這個女人?
樑子見現場有些亂,而瀟湘雲還在等著鬱墨夜的回答,連忙走過去,碰了碰瀟湘雲衣袖,搖搖頭,告訴他沒事。
這廂,鬱臨淵見老大夫半天不做聲,一把攥了他的手臂,沉聲道:“我問你她怎麼了?”
老大夫年過半百,開醫館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卻還是被眼前的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場給懾住。
“她……”
張嘴剛準備說,卻是被某人清冷的聲音打斷。
“你做什麼為難一個老人家?我怎麼了,難道你不知道嗎?別在那裡假惺惺做戲?只不過,我明確告訴你,你的奸計沒有得逞,我的孩子還堅強地在我肚子裡,沒有如你所願!”
鬱墨夜一邊說,一邊撫上自己的小腹,以一個保護的姿勢。
目光灼灼,口氣也灼灼。
鬱臨淵身形一晃,鬆了老大夫。
樊籬眼疾手快上前,將他扶住。
只見他微微半闔了眸子,然後徐徐轉過頭,看向矮榻上的鬱墨
夜。
鬱墨夜也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平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時似乎能噴出火來。
夠了。
她受夠了。
如果逃,逃不了,躲,也躲不掉,那麼,就直面。
“我什麼奸計?”他艱難開口,只問了這麼一句。
聲音沙啞得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心中為之一悸。
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很輕,似乎很累很疲憊,連大點聲的力氣都沒有,又似很頹廢,灰敗。
鬱墨夜眼簾終於忍不住顫了顫。
將視線撇開,她冷聲道:“你用盡辦法想要墮掉我腹中的孩子。”
鬱臨淵怔了一下,便笑了。
明明笑了,可在場的每個人卻莫名地感覺到了窒息,那種讓人不敢呼吸的窒息。
“所以,”他依舊是笑著,眉眼彎彎的樣子,“你此刻躺在這裡,是我造成的?”
“難道不是嗎?”
鬱墨夜不看他,態度冷硬。
樊籬看不下去了,他扶著男人的手臂,只有他知道男人在顫抖。
若不是他扶著,他肯定早已站立不住。
清清喉嚨,他主動開了口:“那個,我插句嘴哈,大人他今夜一直跟……”
“你憑什麼插嘴?”
“你才來你知道什麼?”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兩人同時反問打斷。
厲聲打斷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好心試圖調停的一男一女兩人。
男人問的是,他憑什麼插嘴,女人問的是,他剛來蘭鶩知道什麼。
好吧,他閉嘴。
鬱臨淵轉眸,再次看向老大夫。
“我問你,你如實告訴我,她到底怎麼回事?”
“你……”鬱墨夜又準備出腔,這一次卻是被男人厲吼一聲打斷:“閉嘴!”
對,吼的。
低吼,幾乎咆哮,沒有一絲溫度。
鬱墨夜嚇得一顫。
瀟湘雲看不過去,寒了眸子,“自己做了虧心事,還不讓人家說了嗎?”
鬱臨淵驟然揚手一指,直直指向瀟湘雲的鼻子,聲音寒涼,字字從喉嚨深處逸出:“知道我跟她的關係嗎?幾時輪到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