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如何?”
鄭僕射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蕭降可是最重門第的人,諒他沈孝在御史臺掀不起什麼風浪,再過幾年等陛下忘了這個人,再將他一腳踢出京城好了。
於是鄭僕射不再爭辯,拱手道:“臣謹遵陛下懿旨。”
彷彿在萬丈高空中走過了百米鋼絲,李述後背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化解了一場風波,正元帝看起來心情甚好,和李述一道吃了頓御膳。出宮後李述又在街上逛了一遭,直到天色將暮這才回府。
李述剛下馬車,上了臺階正要往門內走,忽聽馬蹄疾馳的聲音,她轉過身去,見一匹鮮紅的大宛良馬如火一般疾馳而來,在她門前驟然勒馬。
馬兒嘶鳴一聲,還未站穩,馬上的人已徑直跳了下來。
來人正是二皇子。
二皇子李炎一身正紅色皇子常服,手上還擎著馬鞭,一躍就跨上了好幾層臺階。
李述皺了皺眉,但很快掛上微笑,“二哥,什麼事這麼急?”
可李炎只是怒視著李述,面容猙獰地彷彿要打人,“你還知道我是你二哥!”
李炎尚武,人又英武高大,還上過戰場,此時怒視著李述真真像是修羅在世。
紅螺顫著聲音,卻還是壯著膽子道,“二皇子殿下,您要做什麼……”
李炎不耐煩,一把將紅螺掀開,上前一步幾乎要與李述貼上了,他低下頭,咬牙切齒,“李述,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滿意?!”
他縱馬疾馳而來,身上泛著熱氣與薄汗,是熾熱的男性氣息。李述微微偏過頭去,淡淡道,“二哥此話何意,平陽不明白。”
李炎冷笑了一聲,幾乎是咬著牙,“不明白?好,那我提醒你四個字,以糧代錢!現在是不是明白了?你是不是要把我往死裡逼!”
聽到這四個字,李述便知是今早自己給崔進之的意見已生效了,想來太子下午就給父皇遞了摺子上去。
李述知道這四個字對二皇子的分量有多重,可她卻無一點兒同情與懊悔,仍舊淡漠道,“二哥,你聲音小點。此處是我府上大門,多少公卿貴族都路過門外,你若是想在這兒丟人,別拉上我。”
說罷就轉過身去,想要往府裡走。可李炎一伸手就鉗住了她的手腕,隔著衣袖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李炎怒道,“丟人?我怕什麼丟人,我都要叫你逼到絕路上了,我還怕丟人!”
“以糧代錢,真真是個好主意!你真是給太子出了個好招!永通渠修了三個月了,可民工就是懶懶散散不愛幹活,為什麼?不就是糧價飛昇,工錢買不了幾粒米麼!你呢,讓太子不要發工錢了,直接以口糧代替工錢,真是個好主意,那頭永通渠一定能修得順暢,太子在父皇那兒能得臉。
可我呢!以糧代錢,糧從哪兒來?最後還不是我戶部給!
可關中從去冬旱到開春,全大興城的糧店都被掏空了,戶部就算想買糧都買不到糧食;太倉裡雖然有糧,可那是父皇給邊關屯的軍餉,一分一毫都動不得。戶部窮得叮噹響,你讓我上哪兒找糧去!到時候發不出糧來,豈不是讓朝廷失信於民?”
“李述,好你個李述,你這是把我往絕路上逼!”
☆、第 6 章
“李述,好你個李述,你這是把我往絕路上逼!”
李炎是能開百石弓的,手勁大的彷彿要將她的手腕捏碎了。可李述卻沒有一絲求饒,她只是皺著眉,然後慢慢地、極淡地笑了一聲。
“二哥,這世上哪有絕路,太倉的糧沒法動、民間的糧吃空了,可大興城這麼多世家大族,誰的府上沒有糧倉呢?”
李炎怔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李述,彷彿不敢相信這是她會說的話:“……那些世家大族都是太子一黨,他們怎麼可能給我借糧?”
李炎苦笑了一聲,慢慢地鬆開李述的手腕:“雀奴,你是知道的,我爬到今天的位置有多不容易。我費盡心思才從太子嘴裡把戶部奪了過來,我知道太子恨我,我也知道崔進之是太子的死黨,你嫁給他後就算是太子那頭的人了。可我以為咱倆就是立場不一樣,私下裡關係還是好好的……我沒想到……沒想到置我於死地的主意竟是出自你的口中……”
“咱們倆小時候,明明那麼好的……”
李炎的母親冒犯過皇后,被打壓得一直不得寵,連帶著李炎也受冷落。
寂寂的庭院裡生著雜草,隔牆是另一個更不受寵的庶出公主。聽說她母親身份卑賤,又死得早,唯有幾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