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暉,你背叛我……”,江澈然如背後靈一般,露出幽怨的表情。“你們倆都找死呢?!”,潤暉已是惱羞成怒,猛的一甩把江澈然從背上抖落下來。但完顏亮和江澈然卻絲毫沒有懼意,反而一臉得意的相互擊掌,繼而笑的形象全無。
潤暉看著笑個沒完的倆傻子、一臉同情的我,還有滿臉玩味笑容的兩位皇子,急的猛一拍桌子,“我連話都沒和她說過幾句,冤枉啊!”,我看他都快仰天長嘯了……而後,完顏亮和江澈然不停的講笑話,將氣氛炒到沸騰。
圓月清亮的光芒柔柔灑在湖面上,扁舟在荷葉間穿行,隱隱飄來荷花香氣,恨不能將時光就此定格。這個畫面清晰的鐫刻在我的腦海裡,許多許多年後再憶起,卻讓人唏噓不已……
夜色漸沉,家丁將船泊回岸邊,眾人各自道別,分路而行。園子裡的假山旁靠著一個人,清冷的月色灑落他一身。方才下岸時,他瞬間刻意的凝視,就讓我有種直覺,今個兒他必是還有話對我講。
正要請安,卻被他一把拉進兩座假山的巖縫之中,他站在我面前,雙手撐著我身後的巖壁,將我鉗制在他面前。“豆苗,京城來了急報,命我和十三弟火速回京,所以我們決定九月初一和你哥哥一同走。所以,這幾日我會忙的脫不開身,有些話若再不講,恐怕就沒機會告訴你了,所以你仔細聽好了。”,他像是和誰搶時間一樣,不僅話說的急促,氣息都跟著有些不穩。“嗯。”,我衝他點點頭,一時間緊張的我手心裡都開始冒汗。
“記著,從現在開始到你進京選秀,除非皇上親自開口定了你的去路。否則,誰的話也不要信,尤其是內務府的人。京里耳目眾多,縱然我們再見得面,也未必能有機會說話,所以你自己小心。還有,以後別再說什麼落選之類的話,就算你被撂了牌子,也未必能回得了餘杭,這裡面的道理你肯定明白。”,他眉頭緊皺,似是恨不能將每一句話都刻在我腦子裡。
“多謝貝勒爺指點,我記著就是了,您也不用這麼費心,已經很感謝……”,看來事情還真不簡單,這裡麵包含太多脈絡,像隔著薄霧,讓我一時難以全部理清。
“什麼叫我不用費心!”,誰承想他突然震怒起來。“沒有,我是說,哎呀,你知道我……。”,看他這樣,我更加不知說什麼好,腦子裡亂成一團麻,只能使勁抓起他的袖子搖了遙“我知道你什麼?”,他挑著眉,向前逼近了幾步,此時他身上所獨有的氣息壓迫著我的每一根神經。“知道我……”,結果沒等我話說完,就被他一把攬進懷裡,不知是他雙臂太緊,還是我已經緊張到了極點,連氣都喘不過來。兩人一時無話,寂靜的夜裡只聽見心跳聲格外清晰。
“你放心,我盡力……”,他用下巴在我頭頂輕輕蹭了蹭,便漸漸鬆開手,轉身離去。放心?我放什麼心?我的心哪裡可放?,人這輩子註定要面對的得與失,絕不止你眼裡所看到的那麼一點點……
眼看著潤暉他們起程離開餘杭的日子愈發臨近,我替他收拾和準備的東西改了又改,以這種方式來沖淡離別的失落。
十三弟在臨行前神色悵然的交給我一個錦囊,叫我仔細留好。我和他開玩笑說是不是寫文章的報酬,他卻連一點笑容也擠不出來。看他如此在意離別,就講了個故事給他聽,說有個僧人救了一尾鯉魚,放到湖裡放生的時候,魚卻在岸邊打轉而不肯離去。僧人見此,對著鯉魚說了一句話,你可知是什麼話?那僧人說,‘相逢皆是緣,緣盡莫強求。
“瀾兒,這好好的,怎麼就說緣盡了?等我去京城……”,他自己的話未說完,神色就先黯然下來。“我沒說緣盡了,只說分別是難免的。十三弟別擔心,很快我就上京城與諸位會和1,儘管我也強打出精神去說笑哄他開心,他卻仍是默默不語。其實我想說,咱們的命運都像這飄萍,跟著潮水起落,半點不由人意,想來有些事他應該比我看的還明白。
夜晚無眠,想起十三弟交給我的錦囊還沒有看,趕緊命人將燈點上。錦囊裡放著一件金質的鏤花如意,小巧到只有半個巴掌大小,並以石榴石為花瓣,分別嵌在兩頭,中央一顆珍珠,各組成牡丹一朵。不知為何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這東西不會也是他十四弟的吧?
將如意翻過來,發現兩頭分別還有刻字。仔細辨認了一下,卻讓我差點昏過去,怎麼是‘禎、祥’二字?十三弟名諱裡有‘祥’我知道,這還多刻了個‘禎’。難道真是他與十四弟的定情信物?那十三弟把這個燙手的山芋給我幹嘛!我能還給他嗎?
呸呸,趕緊在心裡否認了這個荒唐的想法,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