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便縱身跳下馬,向他走來。
這話極盡侮辱,即便像高曖這般的沉悶性子,卻也聽得目眥欲裂,恨不得立時撲上去與他拼了,只可惜身子虛弱使不上半點力氣。
心念一動,便顫巍巍的將手伸到袖中,摸到那柄烏金匕首,緊緊握著,暗下決心,只待徐少卿有什麼不測,便立時自刎,絕不會將清白之軀拱手喪在這些十惡不赦的戎賊手中。
徐少卿狐眸中寒意凜然,面上卻不動聲色,手中扣著最後一枚鋼針。
眼見那單于已來到不足五步的地方,估摸著距離如此之近,對方已避無可避,正要揚手擲出,冷不妨卻有一道清冷的勁風從背後襲來,擦著耳輪疾飛而過!
他霍然心驚,還未及反應,便聽那單于悶聲慘呼,右臂上已中了一支翎箭,長不過尺許,但通體卻作金色,甚是惹眼。
“嗖,嗖,嗖——”
漫天箭雨從背後鋪天蓋地的襲來,獫戎陣中登時慘叫連連,十幾人中箭,倒斃於馬下。
蹄聲四起,密如雨點,谷口處已塵頭大作。
兩名狼主揮著彎刀擋開飛竄而來的翎箭,不顧性命的衝上前來,左右護持著那單于向回跑,口中大叫著:“有敵襲!是夏國的高昶,長生天最痛恨的妖魔,大單于快走,遲了便來不及了!”
那單于面色鐵青,兀自不信的叫道:“高昶?他不是離開這裡回京城了麼?不可能,一定不是他!”
“大單于,不會錯,就是高昶!這支金羽翎箭便是明證,快走吧!”
兩名狼主不敢再多說,硬生生將他拖回去,扶上馬,在一眾獫戎騎兵的簇擁下飛也似的向來路逃去。
高曖猛然聽到他們提起“高昶”這兩個字,也是大吃一驚,驀然回首,便見數百戰騎正踏著塵頭迎面狂奔而來。
為首的那人頭束玉冠,下跨白龍神駒,身披赤金龍鱗連環甲……
她渾身一鬆,只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便向後倒去。
作者有話要說: 廠花:作者你出來,我們聊聊。
作者:啥?
廠花:晉王那身行頭咋回事?好像我那一身明顯幹不過人家啊?
作者:(⊙v⊙)這個……你想穿啥?
廠花:我想想……不穿行麼?
第63章 邊城月
曳撒飄飄,已欺到近前,翩翩然如踏莎驚鴻,長臂輕伸,趕在倒下前將那搖搖而墜的嬌軀一覽而起,橫抱在胸前。
這下使力過猛,甫一站定,腳下便已虛浮,像踩在棉花上,腦中一陣昏沉,雙腿發軟,竟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可那雙臂膀卻仍繃著勁力,平平地託著那柔軟的身子,絲毫沒有歪斜。
他強自運氣調息,勉力壓下胸間的煩惡,才不至立時昏厥。
再看高曖時,見她雖是俏臉蒼白,但卻面色平和,鼻息調勻,微翹的櫻唇猶帶淺笑,並不見有什麼異狀,這才鬆了口氣。
“噠噠噠”馬蹄聲響,由遠而近。
再抬眼時,那通體瑞白的神駒已飛馳而至,上跨的人兔起鶻落,翻鞍躍下,昂然立在面前。
而那些緊隨其後的鐵騎卻沒有停步,從身旁風馳電掣般呼嘯而過,喊殺聲震耳欲聾,竟似洪峰過境,轉瞬間便將整座山谷淹沒了。
“激流”過後,空谷寂然,只留寥寥數騎,注視著那僅隔數尺對峙而望的兩人。
“臣徐少卿……拜見晉王殿下。”他跪在地上,強撐著微微躬身見禮。
晉王高昶冷然俯睨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唇角微微蠕弄著,又見他懷中的高曖昏迷不醒,肩背上一道長長的傷痕,血色浸染,令人不忍直視,面上登時一沉,目光中寒意陡盛。
但那神色一閃即逝,旋即便恢復如常,淡淡應了聲:“徐廠臣護送公主北行,一路辛苦,如今既是傷重,本王這便差人送你回秣城醫治調養,來人啊。”
兩名全盔全甲的騎兵抱拳應命,正要上前,便聽徐少卿忽然道:“殿下不必了……”
他出言急了些,只覺胸口猛然間劇痛無比,喉頭一甜,強忍著將那股湧到口中的鮮血嚥了回去,面上故作平靜道:“多謝殿下關心,臣的傷並無大礙,自行料理便可。”
“哦,那是本王多事了,徐廠臣請自便吧。”
高昶唇角微微撩起,忽然上前兩步,俯身探下雙臂,向上一抬,竟將高曖抱了過去。
徐少卿驀然一驚,有些愕然的昂起頭,見對方並未起身,那張鐵青的臉仍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