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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悄問他,“香不?”

謝玉小聲的與哥哥吹起牛來,“香的了不得!”

謝莫憂笑,“祖父,今晚已供過祖宗,不如明天中午的團圓酒把福菜熱一熱,叫咱們都嚐嚐,也是共沐皇恩了。”

謝尚書連聲大笑,歡暢至極,“好啊好。”

謝太太打趣,“都大姑娘了,還嘴饞。”

謝莫憂挽著謝太太一臂,有些撒嬌的口吻,“人家就是想嚐嚐麼。”

大家一笑而過,謝松見謝莫如唇角微翹,也是歡喜的模樣,只是笑意淡淡,遠未達眼底。

將福菜供過祖宗,夜已漸深,謝莫如便先回杜鵑院休息了。

謝莫憂謝芝幾個年歲較謝莫如更小,明日且要早起,謝太太也讓他們各回各屋歇息去了。謝太太年前多有勞乏,安排好孩子們,自去歇了。唯謝尚書謝松父子要守過子時的,謝尚書坐回棋秤一畔,拈起一子,笑,“來,看看此局,誰的勝算大些?”

謝松道,“棋局未完,不好說。”

謝尚書嘆,“勝負已定啊。”他如今年將五十的人了,頂多再撐二十年。他之後,二子,長子謝松,次子謝柏,一母同胞,可保家業不敗。但第三代,不是謝芝幾人不出眾,是謝莫如太出眾。謝芝幾個還在為吃個冷掉的肉丸子心喜時,謝莫如根本未將此菜放在眼裡。所以,但有將來,謝芝幾人會服從君權,而謝莫如才是真正明白君權的那個。

他是什麼時候才悟及君權何物,是在英國公病逝,大長公主過身之後了。謝莫如小小年紀,已有此悟性。

當然,只觀此時,謝莫如不是勝者。同樣,他也不是敗在此時,可是,他終將敗給歲月。他已是殘年夕照,謝莫如卻是旭日東起。

謝松明白父親的心意,他道,“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父親,我倒與父親看法不同。”

謝尚書道,“說說看。”

父子二人說私話,室內未留下人。謝松伸手將棋盤拂亂,道,“我看,莫如的心,不在這裡,自然也說不上勝負。謝家以功名晉身,並非承恩公府之流,故此家族雖難以顯貴,卻是細水長流。阿芝幾個,天資亦是中上,有良師,有家族,按部就班,平平穩穩的也有出路。

謝松笑,“父親談及勝負,心亦未在此勝負之上,是擔心莫如與家族吧?”

聽長子這般說,謝尚書心事去一大半,笑,“你既心中有數,我便不擔心了。”

謝松低頭將棋秤上的棋子撿起分類,一粒粒扔回青瓷棋罐,“兒子論眼光遠不及父親,不過,兒子想著,能者勞智者累。兒孫平庸發愁,兒孫出眾,一樣憂心。為人臣者,本朝功高莫若英國公。為女子者,再顯貴,本朝無過大長公主。其後,家族如何?按我本心,倒寧可莫如平淡一世。”

“一柄寶劍,置於高臺為寶劍,置於陋室,亦不改其珍貴。寶物有寶物的生存方式,你讓她平淡,她恐怕也平淡不起來。”關鍵,謝莫如絕不甘心平淡一世的。她看到權力,明白權力,有朝一日,她終會像如今在謝家所為一般,步步為營,得到權力……只要想到此處,謝尚書簡直寢食不安。他不是擔心謝莫如對謝家冷淡,他身居高位,歷經當年大長公主輔政的歲月,也歷經今上親政時的動盪,到他這個年歲,寧可求穩,也不願再冒險了。就像長子說的,顯赫如英國公、大長公主又如何,身死族滅。

恐怕英國公、大長公主還擔心過身後事,可憑謝莫如對謝家的情分,怕是根本不會為家族多想半點兒。謝莫如越出眾,謝尚書便越發憂慮,終究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甭看謝莫如顯貴,謝家不一定能沾光,可謝莫如倒黴,謝家最輕也是滿臉灰,好不好的就要跟著吃掛落。或者,謝莫如顯貴之後,謝家如當年方氏一般下場啊!

謝松道,“父親想的太遠了,兒子所不能及。至於莫如將來是不是平淡,怕也不是你我父子二人可以做主的。”殺謝莫如母族滿門的還沒愁呢,謝家自家就愁去半條命。

殺謝莫如滿門的實不必愁,除非江山顛覆,不然謝莫如真不能把皇家如何?何況謝莫如曾說過,無關對錯,只論成敗。謝莫如對政治有著清醒且冷酷的認知,起碼現在謝莫如對方家之事表現出一幅旁觀者的面孔。穆氏、方氏,於謝莫如,就像謝莫如自己說的,她既不姓方,也不姓穆,她姓謝。一個謝字,謝氏家族與謝莫如就是扯不開剪不斷的生死福禍啊。謝尚書一嘆,“希望我是杞人憂天哪。”

謝松笑,“父親看得到天方能憂一憂,兒子抬頭只見屋頂,故此憂不起來。”

謝尚書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