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莽烏特倚著分雷的身軀,緩緩地癱倒在地,而那背上……早已插滿了勁箭。
一陣長風吹過,分雷蹣跚地晃了晃身子,他不知道,莽烏特拼著最後一口氣從西北防線走到這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告訴自己,他並沒有輸?難道這一切還可以翻手為雲?
分雷茫然了,他呆立在城牆之上,木然地望著痛嚎的傷兵,望著滿眼無助、不願拋棄故土的老人,忽然心生悲嗆,他用力將奔狼繃簧刀戳進石地!一聲長嘆道不盡的人生苦痛。
阿史那晨烈、鴻吉里、賈扎拉、杜豫、江老頭、石靖翰、朵朵伊和娜耶,默默地站立在玳軻巖城的內城之上。
他們眼望著一眾兵甲抬著分雷迎梯而來,不堪者多流下了傷痛的熱淚。
數千突厥鐵甲和不滿三百餘人的買天勇士齊齊跪下,望著分雷掙扎著直起身子,在黃昏的殘陽下蹣跚地步至內城城頭,眾將圍攏下,分雷抬起手指著狼頭牙底,喃喃道:“苟古拉必會攻佔此地,先解其恨啊……”
阿史那晨烈哽聲道:“頭人啊……那裡再無人看守……我突厥戰士僅有四千人等撤到內城,而環刀子部……已然全部……”
阿史那晨烈亦說不下去,他轉過身去,一代名將、崢崢鐵骨竟掉下了連串淚珠。
分雷闔上單眼,深藏了一口氣,仰天嘆道:“索阿是吾長輩,身不在此心卻系然,在這十萬兇兵圍困之地,環刀子部的所有勇士,均乃我草原之魂、上宿長生長殿之烈!”
他說完別過身軀,背過朗朗乾坤,環視眾人,喝道:“賈扎拉!出列!”
賈扎拉一提長矛大步上前喝道:“屬下聽令!”
分雷沉聲道:“城內兩萬老弱盡歸爾手!定要護送出城!沿南門之外渡去黃河!若有一人一士半途而亡!我定斬不赦!”
賈扎拉驀然一震!他呆望著分雷,愕然道:“頭人?你……你怎會讓我走啊!”
分雷揮手指向朵朵伊,後者愣了一愣,等到上得前來,分雷道:“賈扎拉乃我買天年輕俊勇的一代楷模,只怪我分雷領導無方,耽擱了太多事情,如果朵朵姑娘不嫌棄,識得賈扎拉的為人,我就以買天頭人之名,向貴兄……”說著轉向鴻吉里納手拜去,道:“向貴兄請婚了。”
朵朵伊和鴻吉里一時面面相覷,前者早已與賈扎拉定了三生,這刻當著如此頭面,分雷的請婚倒是出乎意料。
鴻吉里自然知道妹妹的心思,苦笑了一聲,上前道:“你這傢伙,有你請婚,我哪能說‘不’。”
分雷咯咯一樂,接著長咳數聲,望著阿史那晨烈道:“將軍,請借一步說話。”
阿史那晨烈知道分雷是何意思,點了點頭與他並肩走到另一側,只聽分雷吁了口氣,望著將落的殘陽,道:“我分雷率買天烏騎甲,只能戰到這裡了……將軍可揮領餘甲護送老弱由南門出,乘船回到故里,可望它日東山再起。”
阿史那晨烈像是早以想到了一般,長嘆了口氣道:“縱然我不願承認,也不能改變這乾坤更迭,只是不能釋懷的,是那謝爾斑……就算能逃出生天又有何用?我們突厥……完啦。”
分雷回身望向內城之頂,那裡正是謝爾斑的所在,當然,也曾是讓分雷痛斷肝腸的所在。
“漢人有句話,叫留得青山,勿怕無柴。阿史那將軍,你如今可算是敗軍之將,但並不意味著你就是滅族的禍星,以你的軍事手段,加以鴻兄弟的文斷,必會重振突厥威名,這謝爾斑,任他逍遙自在去吧……畢竟軍政大權在你們手裡。”
阿史那晨烈眉頭微皺,顯是有些心動,分雷笑著拍上他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走吧……這不是突厥的最後。”
阿史那晨烈聽拔恍然大悟!眼中泛起血紅,喃聲道:“難……難道你要?”
話音未落!
玳軻巖城的城外傳來震耳的激鳴!
分雷一捏阿史那晨烈的肩頭道:“走!趕快從南門走!”
阿史那晨烈痛聲道:“那你呢啊!!”
分雷漠然回首,望了一眼人群中的娜耶,淡淡道:“我只有兩件事求你,一是將全城的瓷蒺藜集中於此,二是……請將她,擊暈帶出此城。”
阿史那晨烈哽咽一聲,咬牙下重重“嗯”了一聲。
望著十萬敵軍由東、西、北三大主門拼殺而來,分雷甩開狼袍端坐在內城之上。
江老頭乘了一碗熱呼呼的麵疙瘩遞給分雷,分雷望著兇兵長驅而入,面上泛著別樣的冷漠,他拾著碗勺,在爆炸、慘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