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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時差。”我對她們說,更對自己說:樣樣都有預兆,我怎麼還在大驚小怪,早該處變不驚了罷。三個月卻三年,只是讓我有些恍惚,想到又要過回以前的日子我便萬分洩氣。她們見我一言不發,恐怕我凍壞了,便風風火火的將我裹成毛毛蟲,即刻返回別苑。

山霧大的淹沒了道路,給晨間耕耘的路人增添了不少麻煩。可那似乎根本就難不倒這三個女人,她們先是肩扛手抬卸我下了山尖,尋出早就準備好的獨輪板車馱著我在那鬆垮垮的小道上繞山走了好幾圈,駛上敦實的大道後才換乘了馬車。行動一氣呵成,讓人驚歎。一問才知道她們每隔半月便會將這身子運下山解凍,塗抹藥物,復又返回。

“姐姐,繞過這個彎便看得見別苑了,到時候再叫人送信回府。”我們已經下到較低的高度,氣溫不斷上升,鳶因正解開我大衣,笑嘻嘻的說著:“不出半月,姐姐便可以見到少爺了。”她的聲音已經失去了當年的尖細,盛年已過,不復往昔。我哀憐的看著她,猛然想到剛才三人的哭泣,更心如刀絞。少女的三年,為何要為我流逝。

彎轉過了,我遠遠俯瞰那極似茗軒的別苑,開始擔心起北靖。

“你們少爺……”不正常吧?試想誰能用情這般,況且是為我。說這話我既不是諷刺,也不是謙卑,倒是有根有據的。他相信我的遭遇這一點就已經很不正常了,對我動情,我始終尋思不得,為我殺人,為我儲存軀體,誰能這樣做三年,世上真有情痴?我該自豪嗎?

“鳳主子!”

我回過神,責怪道:“別這樣叫了,我是牧裡。”

“是。”鳶因一手抓窗欞,一手抱衣物,車顛簸的讓她無法安坐。看她們的手,都皴裂的紅一塊紫一塊,我卻坐在二位滿臉風霜的女俠中間絞著白皙的手指。我覺得不公平的時候,其他人正承受著不公。我是意識裡的,她們卻身體力行。

山上冬天,山腰春天,這山海拔究竟有多高?

回到別苑,和我想象中的差距並不大。我沒氣力參觀,坐在正屋看她們一陣張羅。又是燒水,又是煮飯。

我釋然一笑,熱淚旋即滾了下來。一為延續的生命,二為關心自己的人。

四人同桌,你看我,我看她,端碗夾菜,暖意不斷。

“謝謝你們。”

洗澡的時候,我對她們說道。

“姐姐快打住,”宕瀾摻進熱水,嬉笑著道:“伺候您是奴婢的福分。”

這是字面上的還是純屬關心,我也不想分清了。是啊,北靖說的對,為什麼只有我不能服軟,這個世界根本就不需要我這種人!這裡有地位門第之分,人人各安天命,便能找到安身立命之所。是我幼稚,想簡單了罷。

“信已經寄回去了,姐姐還需什麼東西,明兒便置辦。”鳶因在我背上抹了不少香粉,用來祛除屍臭。

我只說不用,屏退了她們享受起私人時間。何謂私人時間,不過是發呆。長長久久的發呆。

我能活下去的,有庇護我的高官大賈,有衷心的丫鬟,如果我覺得這樣順理成章一些,我是否就能活的再開心一點。至少不像現在,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乏味,什麼都是灰白。會不會再輕生?我再不敢想,將自己埋進熱水忍住嚇出來的眼淚。

突然,額間一團冰冷,顯眼的很。

“牧小姐。牧小姐。”

誰這樣奇 怪{炫;書;網}的稱呼過我呢?我皺眉,聽他越喊越急,便掙開了眼睛。

又是一片混沌,是次元空間嗎?

——2009。12。29——

《死者迷途》廿某某 ˇ鋪墊ˇ 最新更新:2010…01…14 01:59:14

聲音斷續的響著,我豎耳窺聽並遲疑的開口:“你又是誰?”

“他來找你了……”

聽見我說話,男聲驀地喊了起來:“李岑格來找你了!”

嗡的一聲,我如晴天霹靂,只能在黑暗中一個勁地搖頭。我的確在心靈的某一角,盼望著他來尋找。我告誡自己,已為偷生,是不能奢求自己再次如願的,何況是再這樣拖人後腿。然而同時,我心中確切無疑地存在著一個念頭:企盼他能披荊斬棘就此拯救彼此出茫茫苦海。

“為什麼你們不攔著他?!他爺爺呢?”我幾乎要擦自己的眼淚了,卻竭力平穩著聲音。

“沒用的,只有你能。”

“……”

“你還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