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一點心虛和驚慌,又或是一丁點的不高興。
她在內宅呆了幾十年,早練就了一雙金睛火眼。徐靈芸的表情太真,坦坦蕩蕩的,實在讓人很難想到這麼點大的小姑娘,就能完全隱藏住自己的心思,讓人瞧不出一點。
“要不是她無意,就是她小小年紀城府太深,實在很能裝了。”大太太嗤笑一聲,並不覺得徐靈芸那樣的小丫頭,就真的能如此厲害:“沒有心思便好,蕭府以後的繼承人,哪裡能娶一個妾的外姓女兒?傳出去,沒得丟了蕭府的臉面!”
“太太說得極是,只要徐靈芸沒這個心思,事情就好辦了。不過大少爺那邊,是不是該提點一下端硯?”金嬤嬤看出徐靈芸真當蕭晗是大哥一樣看待,大太太特意提起兩人像兄妹一樣,她也欣然接受。那麼蕭晗最近的舉動,倒是頗有深意了。
別說是大太太,便是金嬤嬤瞧著,都有些膽戰心驚。
“晗兒打小就聰慧,後來又見多識廣,心思越發深了,連這個親孃也摸不準他的心思。要是真當徐靈芸是妹妹疼著也沒什麼,以後多給些豐厚的嫁妝,風風光光送出府就是了,那點子銀錢蕭府也沒放在眼內。只是其他的,別說老爺,我第一個就不會允許!”大太太重重放下茶盞,眼底黑沉沉的,透著幾分寒光。
語琴連忙勸道:“太太寬心,徐姑娘瞧著便是個懦弱小心的,哪裡敢對大少爺動心思?”
金嬤嬤心知徐靈芸一日留在府內,大太太一日都不會安心,便提議道:“要是她的婚事能早早定下來,太太便能高枕無憂了,不若跟老爺提一提?”
說起這事,大太太止不住的心煩,擺擺手道:“嬤嬤以為我沒跟老爺提過嗎?華月喜那小蹄子,早就防著我這一手了,生怕我隨便把徐靈芸嫁得遠遠的,哄著老爺答應了,徐靈芸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金嬤嬤對徐靈芸更是不喜,哪個姑娘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自己做主婚事?華月喜真是胡鬧,偏偏蕭老爺被她迷得昏頭轉向,張口就應下了。這答應了的事,蕭老爺素來一言九鼎,是絕不會反悔的。
“那該怎麼是好?真的由著徐靈芸自己做主婚事,要是她偏要嫁到府裡來……”
“她休想!”大太太眉頭皺緊,想到這幾天不停四處蒐羅著罕見的花兒,一股腦地送去徐靈芸院子的蕭映,也開始頭疼了:“你說那丫頭有什麼好,老大寵著就算了,連老三也嘴裡嚷嚷著要娶她,簡直是造孽,也不知道那對母女究竟有什麼妖法,小小的姑娘家一下子就籠絡住了兩個少爺。”
金嬤嬤強笑道:“三少爺是孩子氣,又最是心善。上回誤傷了徐姑娘,心裡十分過不去,又是不知事的,以為娶了徐姑娘便是負起責任來了,難免有些偏頗,太太很是不必往心裡去。”
大太太輕輕嘆著氣,忍不住揉了揉額角:“我哪裡能真的不忘心裡去?老三常年在府外亂跑就算了,在府裡也沒給我少的添亂。一大家子都得操心著,生的三個親兒子,一個比一個更讓人操心。”
蕭晗就算了,好歹除了對徐靈芸的事上有些蹊蹺,其他事安排得穩穩當當的,也沒讓她多操心。
蕭映四處亂跑,又沉溺於收集兵器,一屋子的刀劍看著就滲人,丫鬟婆子哪個都不敢靠近。時不時打壞些瓷器,還把圓子砍得亂七八糟的,光是修繕一年就四五次,著實令人頭疼。
蕭暄天天把自己關在院子裡搗鼓機關算數,爹孃通通不管。要不是上回吟香雙腳的傷實在嚴重,蕭老爺也不會把蕭暄叫出院子來。誰知那孩子丟下一盒子小刀,轉身就回去了,也不趁機過來請安,給自己瞧一瞧。說起她的兒子,大太太就說不出的心酸。
哪個世交夫人不是羨慕她一口氣生下三個兒子,狠狠出了一口氣,著著實實坐穩了蕭府大太太的位子,連蕭老爺都敬她幾分。
可惜內裡的心酸,也只有大太太自個清楚了,苦水也只得悄悄嚥下,哪敢跟外人說道?
金嬤嬤給大太太順了順氣,嘆息道:“子孫自有子孫的福氣,大太太很是不必多操心。大少爺眼看著快是成家立業的年紀了,等以後成了親,便能繼承蕭府,媳婦兒掌家,大太太也能好好歇一歇了。”
大太太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道:“誰不想早些享清福?可惜送去的四個丫鬟,晗兒壓根當做是擺設,哪個都看不上,生生把四個漂亮的丫鬟丟在門外,理也不理。”
她蹙起眉,回頭問道:“嬤嬤,你說晗兒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好讓我先張羅張羅?”
就這樣乾等著,天天盼著想著,大太太真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