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束髮:“今日要去何處?”
“宏遠受了點傷,我去瞧瞧!”皇帝還同往常一樣,背光坐在窗前,與她相視微笑:“樂歌兒……我贏了!”淮西那次誘敵之計,雖做了種種準備,可還是兇險萬分,他是拿自己的性命同老天搏這一次,結果,他搏贏了!
“安柔她……”一提起尚安柔,皇帝的臉立刻就陰沉下來。樂歌知道他心裡難受,不想提及,其實她心裡也很難受,便立即閉了口。
皇帝拉著她的手問:“你可想我?”聲音很輕。他總以為她不好答,或是不肯答,也從未想聽她說出什麼答案來,只是想問,就問了。
作者有話要說:很徹底的渣了!
106
106、大夢初醒 。。。
“我想你!”心意如此,樂歌不想說謊,很自然的就說了出來。這一刻,她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心思。想也難受,不想也難受,百折千回,相思的滋味,她不是沒有嘗過。
生死關頭,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原來她是喜歡他的,雖然她不應該喜歡他,也不能喜歡他。可她終究還是喜歡他的,騙得過任何人,卻騙不過她自己。
許是因為樂歌說的太過認真,皇帝一時竟愣住了。她本在替他束髮,突然就依偎過來,與他臉貼著臉,又鄭重說了一次:“很想你!”
皇帝一把攬住她,漸漸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彷彿要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去。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從心底深處泛了上來,生根發芽,傳遞到四肢百骸,昏沉沉、暖洋洋的。
兩人長久相偎,誰也不說話。窗戶半敞,春風纏綿,吹得簾帳微微掀起,玉璧撞擊,“叮叮咚咚”猶如歌唱。
※ ※ ※
白子安肩上受了箭傷,調理一陣,已是大好了。樂申在閣樓上,為黑虎設了一方牌位,又拿著一封血跡斑斑地信來求他:“過幾年,想請大哥為我保媒,我想娶杜家的姑娘。”黑虎是琅琊人,窮苦出身,屠夫的兒子,姓杜,白子安是知道的。他想了想,便道:“王侯的婚配向來不能自主,這事,你我說了不算!”
“這是一封尚未寄出的家書,黑虎哥寫給家裡的。”提到黑虎,樂申就哽咽了:“家書中提到他還有個小妹妹,與我年齡相當,所以,我想……”想起黑虎憨直的笑容,又想起他死時的慘狀,樂申不禁痛哭失聲:“淮西慘敗,明明就是誘敵之計,為什麼偏偏就不同我們講明白了!若我們不是急著趕去淮西救援,黑虎哥就不會死!那麼多的兄弟們也不會死!”
“誘敵之計,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皇上此次不惜以自己和樓將軍為誘餌,如此機要之事,當然要萬分小心。邢度舟老奸巨猾,邢鑑久經沙場,若非如此,豈能騙過他們父子?”白子安敦厚之人,儘管激憤,卻仍然盡力為皇帝開脫。只是想起黑虎之死,想起豹子林一役,死去的親隨部下,心就久久無法平靜。死去的那些人中,有他北軍時的同袍部下,有教他騎馬的老師,還有與他多年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還有,他與尚隱,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父親白利天,曾拉著他倆的手說過:上陣好兄弟,其利斷金!”從小到大,他們彼此之間坦誠相待,親密無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不同了呢?
樂申啐了一口,罵道:“水淹江陵城,已經推到邢度舟頭上,連安德公主之死還要推到邢鑑頭上。自己的親妹妹,說射殺就射殺……”白子安急忙掩住他的嘴,怒道:“你哪隻眼睛看到了,不許造謠!”
“我造謠?!”樂申一把推開白子安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天底下不是人人都是睜眼瞎!如今想來,他還不如邢鑑呢!偽君子!”須臾,他的聲音陡然暗沉下去:“白大哥說得不錯,是我聽信謠言,是我說了瞎話。這話,往後我再也不說了!只是,我擔心我姐姐……大哥哥曾說她,雖是個聰明肚腸,卻容易犯痴勁!這性子,最虧待不過的,就是她自己。”
午後樂申才出了白府,皇帝竟就來了。他見白子安精神健旺,傷差不多也痊癒了,很是高興。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白子安的情緒低落自然瞞不過他,他心裡明白是為了什麼,便道:“此次誘敵之事,確是朕對不起你。不過,一旦同你說明白了,你可會盡力與邢鑑生死一搏?”皇帝垂頭,飲了口茶,茶意嫋嫋,氤氳了他的眉眼。
白子安想了想,照實說:“不會!”
皇帝揚起臉,笑了:“你的脾氣,朕最清楚不過!宅心仁厚,必不捨得讓手下的將士去送死。”
白子安默然不語。皇帝遙思以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