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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賀寬雙目充血,憤恨、恐懼、驚惶、哀憐等種種情緒在臉上翻滾,最後變成絕望的悲傷:“大人,求您救下官的妻兒老小一命,下官給您叩頭了!”

我心中一凜,立即想起那十六連窯後也不知有什麼古怪,眼前情勢難測,危險至極,根本不容我懷婦人之仁。

身後的元族護衛也察覺到情勢不妙,急聲催促:“快上馬,走!”

我雙手抓住賀寬,用力將他推上馬背,厲聲喝道:“賀寬,你若還想活命,就立即跟我走!你的妻兒老小我再想辦法!”

小小眼見情勢不妙,早已拉著馬向我走來。

我驀然想起自己武功不高,騎術也不精,若是在馬上遇襲,自保都有困難,要保護小小就更難了,心念一動,伸手抓住小小的衣領,用力一提,把小小送到身邊的護衛的馬前:“這是我弟弟,你替我保護他!”

那衛士行伍出身,遵從命令已成了骨血裡的一種本能,大聲回應,果然把小小帶到了他馬上。

一行十二騎調轉馬頭,向來路奔去。

賓士中身前身後響起一串尖銳刺耳的哨聲。卻是幾名護衛嘴裡含著鐵哨一齊鼓吹,那哨聲尖銳刺耳,聲音凝而不散,極能致遠,想是西元軍中的用來傳訊的特製之物。

八名護衛哨音不斷,一手控馬,一手卻已撥刀出鞘,預備應變。

前面就是我們入谷地的狹窄道路,我腦中思緒飛動,十六連窯是車來車往的地方,裡面的道路這麼寬敞,沒有道理出口如此狹小,這其中有蹊蹺……賀寬給我們帶的路不是入十六連窯的大路!

“停!快停下!”

這是早有預謀的伏擊,謀劃者思慮周全,這樣狹小的空間,完全是為了限制我身邊的元族護衛的騎兵威力而提供的!

我唯恐八名護衛裡有人聽不懂我剛才的話,勉強勒馬,用西元話再叫一聲:“前面有埋伏,後退!”

幾名護衛應聲駐馬,我不等他們發問,指著前面那隻能匹馬獨行的上坡窄路解釋:“他們想限制騎兵的威力,將我們分隔開來打!”

眾人面色大變,我吞了口口水,大聲說:“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十六連窯前的坪地!”

那裡地勢開闊,有足夠的空間施展騎兵的優勢,而且去那裡的路我們來回走了兩遍,又有運屍的驢車來往,可以確定沒有陷馬坑。

只是我們到了那裡,雖然比己方的長處完全受制,只能束手就擒好些,也好不到哪裡去。

十六連窯的背後,可以確定必然有埋伏,前路又去不得。我們只能受困於十六連窯前的那塊平地裡,這就是活脫脫的一個死谷啊!在那無遮無攔的空坪上,要將我們置於死地,連水淹火攻都不用,只要一陣箭雨就足夠把我們射成刺蝟的了。

這背後策劃的人,連賀寬這位居城北司衙七分衙之首的掌中棋子都捨棄了,費這麼大的力,下這麼大的血本,不會僅在於殺我這一意願吧?

“退回去!”

眾護衛目光相碰,最前面的一人微微欠身,左手撫胸,行了一個簡單的馬上禮,突然用力一踢馬腹,提馬向那高坡衝去。

我大驚怒叫:“回來!”

可那元族護衛縱馬間已去了遠了,斜陽似血,駿馬如飛,他已然衝上了高坡。

坡地逆光,隔得遠了,也看不清楚上面具體的情況,只見他馬刀起落,藉著坐騎的衝刀猛劈數刀,帶出幾聲慘叫,同時他的坐騎也突然前腿跪倒。

他和身影從馬上躍起,依舊前衝,一陣金鐵交加的聲音後,便是一聲長嚎,聽到耳裡卻是西元話的一個字:

“退……”

這便是他用性命探來的虛實……埋伏者實力雄厚,雖然無箭,但也不是一人一騎可以解決的,只能後退。

後退的地方,只能選擇騎兵可以發揮優勢的坪地,希望西元的巡邏隊聽到哨聲,及時趕來救人。

堪堪退到十六連窯下,還沒靠近坪地,十六連窯後一陣鼓嘈,埋伏者衝出來,個個手持菜刀鋤頭,衣著襤縷,居然只是普通老百姓。

我心中一愕,前哨的兩名護衛已經怒吼一聲,策馬揮刀,衝了過去。

騎兵的優勢在於借力使力,在空曠地面上縱橫來往,一刀在手,斬殺如意。就算是久練的步兵精銳,也無法與騎兵正面相抗,何況是這些普通百姓?

鐵騎所至,血濺肉飛,哀聲淒厲,密集的人群剎那間開出了兩條血路。

西元鐵騎的威力,我算是親眼目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