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公共汽車上擠滿了學生,而學校裡的同學也已經走的差不多,留下來的也都是些等人來接的。所以公共汽車司機爭搶著發動引擎逃離。
綠色的葉子滴落著點點雨水,慢慢把地上的水泥地陰成一片。新秀用腳踩著這些滴下來的雨水望著校門口消失掉的公共汽車。等待著坡子哥來接自己。
半個小時的行程足以想象到坡子哥踩動機車的速度,因為家離學校實在太遠了。
坐在坡子哥的機車上,總會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新秀甚至可以透過汽油味嗅到家的味道。雨點打在雨衣上,然後不斷積累到低窪的地方,當重力到達一定極限的時時候突然被吹來的風打下去。
坡子哥一言不發,而新秀似乎也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然後摩托車從溼淋淋的公路上呼嘯而過,留下一陣狂燥的怒吼。
畢業了。。。。。。。。。。。
回到家的時候,天邊的雲彩已經變的微紅,原本淅瀝的天氣最後剩下的只有冷風。夕陽沒入紅色的彩霞中,哥望著天上紅色的雲彩說:“明天會是一個收割的好天氣。”
坡子哥忙著幫新秀往下搬行李,新秀則興奮的跟他講一些學校的經歷。聽坡子哥說明天他要去打工。原本想要好好跟他玩幾天的願望突然破滅,新秀突然再一次感到無奈。
坡子哥不喜歡多言,平時脾氣很倔。他既然決定要去磨練肯定會是真的。這樣以來剛剛見面又要分離。。。
每當想到‘分離’這個字眼,新秀總會有一點莫名的悲傷。
不知道青哥、安哥他們好不好。
新秀突然又對遠在萬里以外念大學的另外兩個兄長牽腸掛肚起來。
聽他們說大學裡很閒,是不是真的可以天天睡覺。。。
坡子哥一直聽新秀嘮叨到天黑,紅紅的火燒雲被沒入無盡黑暗裡才開笑著打斷新秀開口說走。
機車踩動後發出突突的聲音,讓人感覺到騎在上面穩定駕駛的這個壯漢是多麼英勇。媽媽寒暄著跟哥道別,最後還不忘讓哥帶話給叔,讓叔他老人家保重身體。
吃飯的時候,爸爸突然問起考試的事情。新秀不願意正面回答,所以故意問起了小麥收割的情形,以此扯開一直圍繞的這個沉悶的話題。
爸爸聽兒子到家之後便開始關注家裡的活,所以十分開心的說新秀長大了。新秀則遙遙頭,沒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話爸會這麼開心。
想到坡子哥這個榜樣,新秀便覺得自己即使做多少活都趕不上他,於是他央求爸爸:“爸,我想假期出去打工,掙點錢磨練一下。”
爸爸放下手中的碗筷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勸自己的孩子。即使新秀今年已經十九歲,算是成人。可天天坐在教室裡哪裡會對這個社會看的清。
於是父親猶豫著。
“不過我的手機丟了,你是知道的。沒有那東西可以說是寸步難行。再說上大學也得買。。。所以你得先給我買個手機。。。”
聽新秀突然開口跟父親要錢,父親愣了一下,然後端起飯碗,喝了一口湯:“怪不得呢。原來是要錢啊。。。”
新秀看父親聽說自己要錢之後臉色突然變的凝重起來,便嘟嘟囔囔的說:“就知道會這樣。小氣鬼。”
父親大概沒聽清新秀說什麼便問:“恩?啊。。。行,不過說好,這錢可是先借給你的,等你打工掙了錢還我。”
母親聽了父親這話皺了皺眉,可父親突然對她搖了搖頭,母親突然到嘴邊的話又放了回去。
新秀突然放下飯碗歡呼父親偉大;並承諾要幫父親忙完麥收再去找活。其實麥收的活已經接近尾聲。可父親還是非常開心的應了他。
新秀走後母親突然對父親說:“剛剛畢業一點社會斤經驗都沒有,你不擔心?”
父親燃起一根菸,然後吐出一口:
“藏著,躲著,最後還是總有一天要上社會?寵著,愛著,總不會長大。我們這把老骨頭能幫他到老?”
母親點點頭,然後把碗筷放進水裡。
其實每個人都是孤獨的。親人、朋友能幫你多久?生活在社會里掙扎,我們卻要在生活裡掙扎。所以總要準備好奮鬥。學會孤身奮戰。
晚飯過後,坐在電視機前的老媽一直嘮叨著兒子瘦了、學校裡受苦了等常掛在嘴邊的話,所以新秀不得不假裝發睏,把所有人推出自己的房間。
當黑暗全部沉靜下來的時候,全世界裡會只剩下什麼?
有時候思念這東西總會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