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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可難得皇上肯這樣體諒臣妾,寬宥臣妾,把錯處都攬在了自己身上。皇上懶怠看臣妾,或許,當真是有眼無珠!”顧臨怡這話極是冒犯,可如此言語,仍然拉不住她心底滾滾灼燒的怒火。

她以為,至少,至少他會問一問當日因何要尋死。

會問一問,雲千雪或是姜子君當真有說過那樣狠毒的話。可如今,無論是不是她的錯,他都認定。

若當日真是雲千雪與姜子君要逼死她,只怕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霍延泓不以為忤的哂笑,道:“朕以前倒是不覺得,貴妃如此唱作俱佳。正好,貴妃方才這個話,可要記住了,記得在滿朝文武的面前,也要這麼說。”

顧臨怡咯的一笑,道:“若是皇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也這樣開口,臣妾自然要夫唱婦隨,跟著皇上這樣說!可,皇上不能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說這樣的話,自然,臣妾也不會說出去。”

霍延泓的眼神如鷹般銳利,盯著顧臨怡的眼睛一轉不轉,良久,他眉心稍平,悠然開口道:“很好,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貴妃又有這樣的默契,便要記得一絲不錯的演下去。演好後宮金漆的菩薩,也要保著顧家上下無錯無漏。”

顧臨怡自顧自的夾菜入口,漫不經心的說道:“自然,臣妾與顧家,自會一絲不錯,穩穩當當的走下去。臣妾要一直坐在貴妃之位上,方不復皇上的恩澤。只要臣妾不死,皇上也就別想再另立新後。臣妾與皇上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那樣長,要白頭偕老,要永結同心。”顧臨怡微微咬牙,儘管是笑著,可這聲音似乎也是從喉間艱難的擠出。分明是笑著,可似乎又像是馬上就會哭出來似的。

霍延泓朗聲笑起來,連聲道了三個“好”字,話罷,道:“這皇后之位,朕會留給你。月有陰勤圓缺,人有旦夕禍福。等你有那一日,朕自然會追封給你。將面兒上的功夫做足了,以全你死後哀榮!朕會與青萼白頭偕老,永結同心。”霍延泓說著,偏頭與尹航道:“往九華山去一趟,替朕給元妃送一枚同心結過去!”

顧臨怡心中氣惱,叮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蹙眉吐了剛送進口中的東西道:“今兒的菜色好是好,可讓本宮倒了胃口。不吃了。讓廚子自個去領二十個板子,不必來謝恩了。”

霍延泓臉色不覺陰沉下來,可轉瞬,又極快的笑了起來,道:“朕倒是極愛這廚子的手藝,傳朕的口諭,提他為庖長,往後專司朕的飲食!”霍延泓話落,極快的起身,負手便往外去。

顧臨怡坐在圈椅上,一隻手狠狠的攥著扶手,因為太過用力,指甲嵌入那木頭裡,尚不自知。

見皇帝離去,她再也按捺不住。揮手狠狠將面前擺著的碗盤揮落,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咬牙恨恨道:“既是如此,那咱們都休想好過!”

霍延泓與顧臨怡這頓飯吃得不歡而散,可外人看來卻半點兒也未察覺。

反倒是霍延泓一連五六日都讓恩轎來漪瀾殿接顧臨怡去承恩殿侍寢,旁人瞧在眼裡,只以為顧臨怡是苦盡甘來。心裡除了羨慕,也當真是以為霍延泓對雲千雪的感情淡了。都盼著在雲千雪不在的日子裡,能從顧臨怡的恩寵中,分得一杯羹。

可顧臨怡這一晚,一晚是怎麼過的,只有她心裡最清楚。

每晚,她都獨自坐在承恩殿裡,等著天明。或是去數這銅壺滴漏在一晚上滴了幾滴,或是將承恩殿每一個地方的擺設都拿起來看一遍。如此,等天亮了,她才頂著眼下的烏青從建章宮出來。

皇帝帶給她這樣的羞辱,叫她心裡怨恨無比,可她一句也不能說,仍舊要自欺欺人,時時讓自己以為,進了承恩殿是當真去侍寢了,是當真被霍延泓溫柔對待,小心呵護的。

霍延泓除去讓顧臨怡侍寢外,便多數讓和敬夫人相陪。只不過與貴妃不同,皇帝每每都親自去關雎宮坐一坐。剩下的后妃雨露均霑,或多或少能得著一兩次侍寢的機會。只是除一人例外,那便是衛菡萏。因為皇上從來不肯踏足未央宮,想是將這個人徹徹底底的淡忘了一樣。

二月末的時候,純昭容誕下一子,是皇帝第三個皇子。皇帝並未循例將她進封,只不過是賞賜好些奇珍異寶。純昭容倒是也不在意,成日裡都是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

這一日,恩轎又接了顧臨怡進建章宮。她剛下了儀轎,便瞧見霍延泓匆匆出來,臉上是這些日子裡難得的喜色。從她身邊經過,似乎見也未見,直直的越過她,走了過去。

顧臨怡心中酸澀又憤懣,當即開口叫住了霍延泓道:“皇上再懶怠瞧見臣妾,面兒上的功夫也該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