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兄弟手足,古云一驚之下,細看古錯,分明是個大活人,心中亦是一喜,心道:“四弟不知如何竟能從那奇潭中逃得性命,而且莫名其妙地成了什麼笑天鉞,攪得江湖中風風雨雨。”心中有滿腹疑慮,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驚喜地問道:“你怎麼還在人世?”
古錯八歲那年意外變得痴呆後,幾個兄妹見他言行怪異,漸漸也極少與之戲耍,感情難免略為淡漠,難怪古云見了古錯,仍只是如此一問而已。
旁人一聽,卻不由暗笑,暗道:“此人倒問得有趣,人都在他面前站著,他還問‘你怎麼還在人世’,簡直不是胡扯八道而是胡扯九道了。”
古錯一笑,卻道:“閣下倒問得有意思極了。其他人都只是企盼在下不在人世,你卻是早已認定在下已不在人世了。”看他神色,似乎並不認識古云。
古云又怎知古錯良苦用心?他只道古錯在江湖中惹起那麼多血雨腥風,怕父親知道怪罪下來,所以才“王顧左右而言它”,心道:“也好,還算你知趣,不敢自認是雲飛山莊的人,否則豈非辱沒家風?”如此一想,心神方定,只是奇怪這四弟不但生還,還沒了那痴呆呆症狀,不覺雲裡霧裡不著邊際。
玲玲忽道:“像這般為害武林的無恥之徒,人人得而誅之,雲哥盼你早日進了地獄,又有何奇?你如此目中無人,倒似乎這江湖中就數你笑天鉞是個人物了。”說罷,拿眼含 情望著古云,眼中滿是真情如水。
古云心中一蕩,挺起胸來,喝道:“笑天鉞藐視江湖,視人命如草芥,已不知有多少人冤死天鉞之下。我古云雖才疏學淺,不入各位前輩法眼,但總有一腔熱血在身,倒是要……要好好教訓這狂妄之徒。”他本是欲說要取他性命,但終是念及舊日之情,臨時改了口。
古錯沒想到古云竟會向自己叫陣,不由一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古云見他不語,心中膽氣一壯,咄咄逼人道:“閣下若能取了在下性命,在江湖上也算多多少少可添點名聲了。”言罷,傲然而視古錯。
古錯大窘,正棘手中,瓏瓏忽然道:“朋友要與笑大哥較技,不妨先在我這兒試試我手中之劍答不答應,若是連我一個小女子也贏不了,那豈非只配給笑大哥提鞋。”
古云大怒,喝道:“你又是什麼角色,也來趟這潭渾水?刀劍可不長眼,我看你也長得水靈靈的,慘死此地豈不是大煞風景?”
瓏瓏一笑道:“我是笑天鉞笑大哥的妻子。如何?夠格替笑天鉞先拿下一陣吧?”
古錯沒料到她會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是自己的妻子,不由俊臉一紅,偷眼望去,瓏瓏也恰恰側頭望向他,目光相撞如電,雙雙一喜,竟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石敏竟不由嬌軀一震,心中暗道:“我這是怎麼了?”強自按捺,那心思仍如潮般起伏鼓盪,卻哪裡按捺得住?
瓏瓏見古錯並不生氣,不由芳心大喜,精神為之一振,嬌聲喝道:“若是怕了,回頭走人便是,何必在此畏頭縮腳,丟人現眼?”
古云一向心高氣傲,又從未受過什麼大挫,哪裡受得了這份氣,長身而起,手中鐵扇已倏然大張,厲喝一聲,第一招便是“銷魂八式”中的“暗欺羅袖”,此招乃六式中最為霸道的一式,講究先發制人,一旦搶了先機,對手便極難脫那扇影點劈,只見古云左腳在前一步落地為軸,抬右腳落於左腳外側,使兩腿全蹲,同時手中鐵扇隨身去勢如電環弧劃出,手心向後,扇頭斜向左,疾點瓏瓏“肩井”穴,招式甚為玄奧凌厲。
古錯看得暗自心驚,“銷魂八式”他已數年未習,但那招數仍是極為熟悉,一見古云出招,便知二哥已幾得爹爹真傳,不由為瓏瓏捏了一把汗。
只聽得“錚”的一聲,瓏瓏已有一柄長劍在手,全身不動,猛一提氣,人已飄然上拔,雙臂一抖,疾向古云當頭撲下,眼見離對方不及三尺,方長劍一掃,“鏗鏘”破空之聲驟起,一道冷氣沉沉的劍芒,已如貫天長虹,如電劈下,其拔劍之快,來勢之疾,身法之巧,使古云觸目驚心,心道:“差點走眼,如此俏生生的姑娘竟有如此神奇劍術。”急一轉身,手中“雨疏桐落”、“花翻蝶夢”連環二招,疾然揮出。
瓏瓏本為一代奇俠醉君子惟一愛徒,醉君子性情異於常人,無羈如風,瀟灑世間,也正因為如此,才會不顧常理收一女徒,平日見瓏瓏聰明伶俐,靈慧無倫,兼又灑脫不入俗世,心中極為憐愛,早已決意將一生武學悉數傳授於她,只是瓏瓏內勁不足,那獨步江湖的醉劍才大打折扣,饒是如此,那劍勢仍已凌厲之極。
那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