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著滿腔的無頭緒念頭,她無奈地享受起屬於親王的軟轎。
轎子很大,完全可以坐下十個人,陳八離裕清澄遠遠地坐著,*著手中的包袱,小心地不讓包袱裡的銀子曝光,六年的牢頭生活掙錢多多的。
她不敢去看他一眼,怕一看就會讓他的美貌迷花了雙眼,低著頭,像個虔誠的懺悔者,不敢多說一句話,怕惹惱了他。
“百曉生的肖像畫真是傳神,令季玉昆一下子就把你認出來了。”
輕輕的嗓音令轎子裡的氣氛開始緊繃起來,陳八大氣也不敢出,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想當年,她什麼事沒有做過?而如今,竟然有膽顫的感覺。
可惡的百曉生,畫什麼肖像畫,讓她的面目*在冬天的陽光下,這太可惡了!
“季玉昆說什麼殺人的是我,這是你們合謀的?”她終於有些明白了,為什麼胖五會從刑部的衙役口中得到這個訊息了。
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只為了驗證她的身份,她沒想太多,以至於*了自己。
妖邪的俊臉泛起一絲得意,他唇角微揚,睨著對面的女人,沒有當初嬌貴的公主模樣,一身的粗布衣衫,令她看上去一點也不起眼。“皇姐隱藏得很深哪,本王居然沒能認出皇姐來,這雙眼睛似乎沒有什麼用,要不是皇姐的肖像畫讓瀾得到了,恐怕皇姐這般修飾的模樣,本王真的要錯過了。”
他向前,一把拉過她,雙手使勁且粗魯地揉向她的眼角與面頰,從上面脫落一層薄薄的麵皮,將她從精心修飾過的面具下拉回從前。“皇姐,你怎麼能這麼大意,闖蕩了江湖,怎麼能讓百曉生將你修飾過的畫像給畫下來?”
看著自己粗糙的易容術被識穿,她有些汗顏,也有些懊惱,怎麼忘記這張臉跟她在江湖上露臉時用的是一樣的,而且當時押送季玉昆回京時,怎麼就忘記用面巾擋住自己的臉!
她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麼好,讓人抓住,只能任人宰割,將頭垂得更低了。
“你說皇姐,本王對你多瞭解呀,八年前就知道是你殺的敵將季莫深,可是人在眼前沒有認出來,皇姐是不是在心裡嘲笑本王了?”他眼角的餘光透著強烈的情緒,彷彿一個爆發就能點燃所有的火種。
季莫深!敵軍主將!
陳八的手有些顫抖,八年前染血的戰場是一輩子的夢魘,兄弟子侄全部戰死的傷痛令她睡不能安眠,一夜復一夜,一年復一年,沒有平息的時刻。“清澄,我想你了。”
也想清瀾了。她有想的,卻不敢深想,他們從小親密無間,怎麼能夠會不想的!
正文 第十四章
清澄,我想你了!
裕清澄一愣,隨即狠狠地瞪向她,嘴上毫不留情地反問道:“想我了,不回來看我?連我站在你面前都不認,這叫想我了?”
他的心裡卻因為這小小的一句話而溫暖起來,彷彿彌補這麼些年的不甘!
被這銳利的目光一瞪,陳八的落寞深深地掩藏起來,縮了縮縮脖子,不由得攥緊了身上的小包袱,有點小小的心虛,卻錯過了他頰上暈開的淡淡嫩粉色。
“我也沒想到你們都沒認出我來的。”她訥訥地說著,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嘆息自己長得太平凡了點了,在京城六年,居然沒人能認出她來。
小桃,她的侄女,一起生活兩年,見了現在的她,沒認出。
而清澄跟清瀾,相處有八年了,也是沒能認出她來,當年離開時她十有二,而他們有八歲,可能是年紀太小的緣故吧,又或者隨著年紀的增長的,她的臉更平常了,所以都沒有認出來。
京城的人沒認出她是理所當然的,她自小住在皇宮,只在每年陳家先祖忌日時才被恩准回陳家,都是大隊的禁衛軍護送,恐怕是一隻蒼蠅也難以飛到她面前的,在家的兩年,躲在密室裡,根本沒機會出門。
“過完年再走吧。”裕清澄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去注意她的模樣,妖美的臉慢慢地冷卻下來,“也見見阿瀾吧。”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站在自己面前,會有認不出的一天,看著她一身牢頭的衣衫,腦袋只閃過一個奇 怪{炫;書;網}的感覺,卻沒有深思,若不是阿瀾在陳家的發現,恐怕他至今也不會去試探。
誰能把這個卑微的總是笑得一臉諂媚且隨意屈膝的人與當年備受皇恩的凰長公主聯絡在一起,他沒能。
陳八淡淡一笑,若有深意地望向他,“一樣的,見你跟見他一樣的,沒有區別。”
過年還有一個月呢,這麼長的時間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