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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晴雯病補雀金呢

晴雯剛才又受了風,又生了氣,身體感覺更不好了,折磨到天黑才稍稍好點。這時候寶玉回來了,一進門就唉聲嘆氣的。麝月趕緊問他怎麼了,寶玉說:“老太太今天高高興興的給了我一件衣服,沒想到後面不小心被火燒了一塊。幸好天黑了,老太太、太太都沒注意。”說著,寶玉就把衣服脫了下來。麝月看了看,發現有個指頭蓋大小的眼兒,說:“一定是手爐裡的火星子蹦上去燒的。這事兒不大,悄悄的叫人拿出去,找個巧手師傅補一下就行。”說完,她用布包好衣服,讓一個媽媽送出去修,還叮囑說:“最好天亮之前就送回來,千萬別讓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

婆子出去半天,又拿了回來,說:“問了很多手藝高超的織補師傅、裁縫、刺繡工匠,甚至女工都問了,都沒人認識這是什麼材料,都不敢接這活兒。”麝月說:“那怎麼辦?明天不穿也行吧。”寶玉說:“明天是重要的日子,老太太、太太說了,還要穿這件去。偏偏頭一天就燒壞了,真掃興。”

晴雯聽了一會兒,忍不住起來說:“拿來我看看吧。沒那福氣穿就算了,現在破了又著急。”寶玉笑著說:“確實沒有這福氣。”於是把衣服遞給晴雯,又把燈移過來。晴雯細看了一會兒,說:“這是用孔雀金線織的,拿孔雀金線用界線法密密地縫上,或許還能矇混過去。”麝月笑著說:“孔雀線倒是現成的,可這裡除了你,還有誰會用界線法繡呢?”晴雯說:“沒辦法,我拼了命也要試試。”寶玉連忙說:“這怎麼行!你剛好一點,怎麼能幹活兒。”

晴雯說:“不用你婆婆媽媽的,我知道。”邊說邊坐了起來,然後挽起頭髮,披上衣服。突然又感覺頭重腳輕,眼冒金星,實在撐不住。但如果不做,又怕寶玉著急,她只好勉強咬牙硬挺著。她讓麝月幫忙捻線。晴雯先拿了一根線在雀金呢上比了比,笑著說:“雖然不太一樣,但補上去應該也不會太明顯。”寶玉說:“這就很好了,我們去哪裡找俄羅斯的裁縫去。”

接著,晴雯開始工作,她先把衣服的裡子拆開,然後用一個茶杯口大小的竹弓固定在破洞的背面,再用小金刀把破口周圍的布料颳得稍微鬆散一些。然後,她用針在洞口縫了一橫一豎兩條線,參照這兩條線的經緯來繡。就像畫格子一樣,先定好界線,再根據衣服原有的紋理,一針一針的來回織補。晴雯每補兩針,都要停下來看看,然後再補兩針,又看看。無奈她頭暈眼黑,氣喘神虛,每補三五針就得靠在枕頭上休息一會兒。

寶玉在旁邊,一會兒問:“喝點熱水吧?”一會兒又說:“歇一歇吧。”一會兒又拿起一件灰鼠斗篷幫她披在肩上,一會兒又叫人拿個拐枕給她靠著。急的晴雯央求寶玉:“小祖宗!你快去睡吧。再熬上半夜,明天眼窩都下陷了,怎麼辦!”寶玉見她著急,只好胡亂睡下,但是怎麼都睡不著。

這時鐘響了四下,剛好修補完。晴雯又用小牙刷把織補好的地方輕輕的刷出細小的絨毛。麝月看了看說:“這已經很好了,如果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寶玉連忙拿上看看,說:“簡直一模一樣。”這時,晴雯已經咳嗽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補完,她說了一聲:“雖然補上了,但還是有點不同,我真的盡力了!”說完,晴雯呻吟了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