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條河的風水情況告之,馮欄無所謂的點點頭,啃著指頭琢磨起來。
我問他在想什麼,超度水鬼有什麼困難麼?
“不困難,明天晚上他上岸之後,請他吃頓好的,再給他送個替身就行了,我是琢磨這條河的風水問題,有沒有辦法跟果樂園的老闆接觸一下,讓他請你再相塊風水寶地,否則在黃泉水旁邊做生意,早晚破產。”
我納悶道:“你管他幹啥呀,人家把果樹都栽好了,各種設施也蓋好了,你紅口白牙一張嘴就讓人家挪地,可能麼?!”
“誰管他了,我是說咱想個辦法跟他談談,讓他花錢請你看風水,這麼大的老闆,弄個三五萬輕輕鬆鬆。”
我道:“那也不用挪地方,想要發,鬥三煞,殺人黃泉避無可避,但可以把它壓住,一旦壓住...”
馮欄不耐煩道:“停停停,這事你自己琢磨就行了,先超度劉啞巴再說其他的,走吧,我還得回去扎紙人呢!”
讓朱瞎子回去找劉啞巴生前的衣裳,我們則到村裡的香燭鋪子買了紙紮用品,趕回賓館忙乎起來,期間菲菲打電話詢問馮欄,能否先付給他定金,剩下的錢等超度劉啞巴,菲菲確定自己不再被鬼糾纏再結算。
馮欄答應,菲菲將錢送來,卻連賓館的門都不敢近,讓馮欄下去取。
當日再無事。
轉過天,我們抱著兩兜子紙紮祭品去朱瞎子,拿到劉啞巴生前衣服後,給馮欄親手扎的醜陋紙人穿上,紙人醜歸醜,卻是五臟俱全,身子裡塞了香灰,符紙,稻草等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馮欄說,只有這樣的紙人才能接替劉啞巴留在河中。
四處轉悠消磨時間,熬到夜裡十點多,我們抱著一應祭品去河邊送替身,黑車師傅等了兩天就想湊這一晚的熱鬧,卻被馮欄無情拒絕,給了五百,趕回家了。
到了河邊,兩旁栽著許多柳樹,黑燈瞎火裡看起來樹影婆娑,馮欄將紙人立著靠在樹上,我和朱瞎子將一應酒菜供奉一一擺好,馮欄便走到河邊唸誦超度經文。
我和朱瞎子在紙人錢燒紙。
馮欄神神叨叨的舉動,讓朱瞎子緊張不已,問我:“馮師傅那是做啥呢?”
“給你弟弟唸經超度,感化一下他充滿仇恨的內心,你弟弟心情好了,就上來喝酒吃菜啦。”
“他是個道士吧?我還是頭回見道士超度,以前有和尚來村裡做法事,我聽他們說僧不捉妖,道不度亡,道士超度管用麼?”
朱瞎子說得低聲,卻依然被馮欄聽到,他扭頭回到:“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和尚不會抓妖,當然僧不捉妖了...化形十方界,普濟度天人...自己有個不會的,偏要給同行也加個不會的...委炁聚功德,同聲救罪人...這樣看起來是大家各有長處,而不是他們廢物...”
朱瞎子乾笑兩聲,不敢再囉嗦,全神貫注給劉啞巴燒紙,口中唸叨著安慰思念的話,情到深處還摸了兩滴眼淚,我不停偷看他,想見識一下獨眼龍是怎樣掉眼淚的。
馮欄唸了一篇救苦拔罪的經文,將我們趕到一邊,他繞著紙人轉圈,一邊轉一邊打訣唸咒,時不時從挎包裡抓一把紙錢,扔進燒紙的鐵盆,火星四濺。
朱瞎子愈發緊張起來,不停問我,他弟弟什麼時候上來享用祭品?
我道:“所謂上來就是那麼個意思,你逢年過節在家裡祭祖,也沒見你家祖宗回來吃喝吧?馮師傅是用法力讓紙人具有你弟弟的氣機,一會還要把紙人扔進河裡,要是能沉下去,你弟弟就解脫了,要是沉不下去...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看馮師傅怎麼處理吧!”
朱瞎子用獨眼盯住我,懷疑道:“一個肚子裡塞著棉花乾草的紙人,還穿著衣服,扔進河裡還有沉不下去的道理?你們別是唬老漢吧?”
“那你真是見得少,你還沒見過把碗弄翻的紙人呢,你還沒見過會吹燈的死人呢,你還沒見過會說話的黃鼠狼呢。”
閒來無事,跟朱瞎子吹吹牛逼,省得他以為我們山西人只會挖煤。
卻沒想朱瞎子接了一句:“你說的是黃大仙討封號吧?小時候聽我奶說過,倒是沒親眼瞧見過,不過我見過會說話的白爺。”
“白爺?你說刺蝟啊?”我來了興趣,問道:“刺蝟跟你說啥了?”
“它跟我要胖大海...”
正要聽朱瞎子說點白爺的事,那邊馮欄忙乎完了,叫我過去幫他送紙人下水。
我道:“先忙正事,忙完了再聽你講刺蝟。”
送替身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