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芸不敢置信,結巴道:“侯……侯夫人?”
“姑娘剛入侯府的時候,侯夫人面色雖冷,但到底一直是偏袒你的,甚至要撮合了姑娘和左丞。”
岑竹凝視著老嬤嬤灑掃的身影。
兩人在水井邊上有說有笑的。
“面子上的話誰都會說,若那時候我真要和詹淵私奔了,恐怕現在早就死了。”岑竹抬手紮緊了脖子上的絲巾,“佛口蛇心,我就知道她不簡單。”
竹芸:“如今是想殺了姑娘滅口?”
“是了。”
岑竹心中琢磨著,“一來顧大夫死了,她原本就顧忌我知道詹淵的身世,二來侯夫人剛剛知道詹淵拒絕了和右丞府的聯姻,心中必定揣度此事與我有關,樁樁件件,足夠她動了殺我的心思。”
一席話落,主僕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侯夫人想毒了詹淵,從而栽贓陷害給皇后。
可她的出現令侯夫人改變了主意。
宮中老嬤嬤早已被遣送出宮了幾波,知道領頭老嬤嬤之前伺候過侯夫人的人少之又少。
侯夫人想必就是拿捏住了這一點才臨時改了想法,毒殺自己。
不管侯夫人怎麼做,都是她得利。
“啊!啊!啊!”灑掃的老嬤嬤尖銳地尖叫著,丟了掃把指著身邊的水井。
另一個老嬤嬤被嚇了跳,順著手勢看去,臉色煞白。
岑竹撐著腦袋,本想著閉目養神會。
被兩人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到了。
她平靜地走出涼亭,想探個究竟。
兩個老嬤嬤早已六神無主,還不等岑竹問她們,兩人一溜煙跑走了。
“姑娘,我去看看。”竹芸蹙眉,不知道那口井有什麼好東西。
岑竹不放心竹芸一個人,兩人互相挽著手。
她墊著腳尖,朝裡面一瞧。
一具泡了浮腫的屍首漂浮在水井中根本看不清男女。
整張臉頰的面板浮在了水面上。
兩顆眼珠不翼而飛。
岑竹心中一沉,她緊揪著帕子,臉色慘白地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她剛剛本就沒有吃些什麼,胃裡頃刻間翻江倒海。
悶悶地一聲,後腦勺撞上了一堵結實的肉牆。
岑竹杏眸中充盈著淚光,抬眸對上了一對極具威嚴倨傲的眸子。
詹淵捋她額前的碎髮,嗓音醇厚:“別怕。”
岑竹喉頭髮緊,轉身抱住了詹淵勁蠻的腰。
絲毫沒有注意到詹淵身後的呂寧和榮山。
詹淵低首望著懷中發顫的岑竹,微微嘆了口氣,骨骼分明的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幽沉的視線卻鎖在了那口水井上。
“呂寧,去看看。”他捨不得放開懷中的岑竹,岑竹鮮少流露出如此膽怯的模樣。
呂寧得令,抬著劍刃上前去,捂著鼻子仔細端詳著水井裡的狀況。
岑竹在詹淵的懷中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透著詹淵肩膀的間隙,看見了榮山的身影。
身子一僵。
詹淵還是用了這個叛徒。
“大人,死了的正是我們一直追尋的膳食局失蹤宮人,看這樣子,估計就死在失蹤那天了。”
呂寧眉目緊鎖,四下環顧,“這地兒雖說在御花園旁邊,但處於邊角,確實不容易發現。”
詹淵點了點頭,語氣不容人抗拒:“榮山,你去把水井裡的東西清理了。”
“本丞和呂寧先去湯泉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