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的手被身旁的人攥得很緊很緊,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女,立刻意識到這人八成又吃味了。
於是趕忙主動貼近他,並伸出另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以作安撫。
顧璟熠看到她那麼溫柔又耐心的跟別人說話,心口就發堵,她都沒有對自己那般溫柔過。
感受到了她的小動作,他心裡的鬱氣和酸味才終於消散了一些,側頭垂眸看向她,只見她眼裡滿是俏皮和戲謔。
他嗔視她一眼,轉過頭不再理會她。
他頃刻間又恢復了淡漠冰冷的模樣,目光冷冽而犀利的看向肅王。
肅王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的互動,胸中的怒火頓時翻滾起來,臉上的鬆動也消失殆盡:“本王一時不察,遭了你們的算計,要殺便殺,無需多言!”
顧璟熠腳尖一勾,地上的劍被他握入手中,是剛剛明安蹲下身時擱置在那裡的。
下一瞬,鋒利的寒芒直指肅王的喉嚨,顧璟熠冷冷道:“你以為孤不敢殺你嗎?你謀反作亂,罪在不赦,孤就算立刻殺了你也無人敢置喙!”
一旁的明安霎時緊張起來,她抬頭看向身旁的人,他的眼神冰冷如寒潭,卻沒有殺意,提起的心暫時放回去了。
相處這麼久,她早便摸清了他的性子,他對她一向寬容甚至縱容,但唯獨介意她和別的男子有牽扯。
這個時候,她若阻止他,或幫肅王說話,才是火上澆油,將肅王往火坑裡推。
所以她選擇閉口不言,目光不動聲色的去看一旁的皇帝,之前聽說皇帝很在意這個弟弟,希望他能出面吧。
果然皇帝急了:“璟熠,把劍放下,不得對你皇叔無禮!”
顧璟熠不為所動:“父皇,他蓄謀已久,籌劃了今日這場反亂,您以為他真的只是誤會了您嗎?不過是故意捏造罪名,為他自己的醜惡行跡開脫罷了!”
皇帝只是寬仁大度,並不傻,生於皇家,見識過的陰謀算計不計其數,早年也經歷過兄弟們的叛亂逼宮,他很快明白了顧璟熠的意思。
他銳利的目光看向肅王:“十一弟,我要你親口說,今日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你對我生了誤會?還是你真的想圖謀這個皇位?”
他沒有自稱“朕”,他希望這個弟弟能感受到他的誠意,真心實意的跟他敞開心扉。
肅王自然領會到了他的用意,他有片刻的動容。
但想到自己尋到的證據,想到自己的血親火海求生無門的慘烈,無限的恨意又湧了出來,他的理智瞬間被衝散:“誤會?你竟然還不肯承認!我真應該直接一劍殺了你!”
向來擅長察言觀色的儲君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他的恨,他的痛都並非作假。
顧璟熠蹙起眉,難道他真的只是對父皇生了誤會?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有此誤會?他到底掌握了什麼線索或證據?
父皇曾說過,當年廟中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幾波派去的人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到底皇叔是怎麼斷定此事乃父皇所為的?
他早便生了要查當年火災一事的心思,但當年皇祖父都沒有查出來,時隔多年,他也知道希望更加渺茫,今日皇叔有此舉,那他一定是掌握了什麼,也許這是個突破口。
他收回了劍,若是別的親王謀反,他想殺便殺了,但這位皇叔不同,他的血親對他和他的父皇都有大恩,他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若真的另有隱情,他也不會草率行事。
他語氣依舊淡淡,但並不冰冷:“皇叔,實不相瞞,我父皇一直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我原本也計劃,過些日子好好查一查此事,皇叔這裡若有線索還望告知,我們一起早日查出真相。”
皇帝也瞧出了肅王的神色不似作假,他對這個弟弟是有真情的,也跟著道:“是啊!十一弟,當年母后、太子皇兄和皇嫂遇難,我也難過了很久。
這件事真的和我無關,我可以以我的皇族血脈對天起誓,若我謀害過母后、太子皇兄和皇嫂,就讓我不得好死,不配為皇室顧家子孫!”
這個誓言不可謂不重,不可謂不狠,他的神情莊重而嚴肅,他是認真的。
肅王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的皇帝,這一刻他根植在心裡多年的仇恨有了鬆動,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他從袖籠中掏出兩塊碎玉,舉在手中問:“此物你可識得?”
顧璟熠將他手中的碎玉拿給皇帝。
皇帝接過,將兩塊碎玉拼到一起,是一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