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均!”袁好修和郝昊開啟窗戶,面上的驚慌之色更深,“這是和楚靈均一起的那隻鳥!”
郝昊遙望著飛落枝頭的錦繡,瞪大了雙目,道:“師兄,會不會又是楚靈均幻形的?”
袁好修面上露出惱怒之色,斥道:“我會連這都瞧不出來?”
郝昊忙賠笑道:“自然。若是楚靈均所幻,師兄定然一眼就瞧得出來!”他滿心慌張,臉上的肌肉不聽使喚,皮笑肉不笑,悲不像悲,喜更不像是喜。
袁好修瞧見他面上的詭異之色,不禁心神一震,心中的慌張也已自覺快收束不住。想到此時兩人是同舟共濟,只得按捺住煩躁之意,邊想邊道:“這鳥是他的同類。只怕他也在附近。”
楚靈均這時候正與衣寒雪縮身躲在古木的樹冠之中,他二人說話雖是小聲,因離得太近,倒像是靜夜裡忽然有人衝著自己的耳孔傳話似的,楚靈均又嫌著他們兩人,故而更不慣這般親近,只聽得一陣一陣汗毛豎起,心中罵道:“你們才和鳥同類呢!”轉念卻又不禁自責,只覺得將他們與錦繡歸為同類,甚是不公平。轉眸向錦繡望了望,心道,“你們才不配和我的錦繡當同類呢!”忽覺錦繡彷彿聽見了自己的維護之語,竟似是抬眸向著自己的方向望了望,楚靈均不防之下,驚得身軀微顫,不等辨得真切,便忙轉開了眸光。
忽覺臂上柔衫微動,斜眸悄瞥,楚靈均不禁暗暗吃驚:“我什麼時候離衣寒雪這麼近了?”轉念又驚,暗罵道,“定是那兩人噁心得我生嫌,我才不自禁貼向他。”忽的想起自己方才如何道歉,衣寒雪面上又是如何凝著霜色,楚靈均心頭一震,竟覺衣寒雪輕柔似水的衣衫,轉瞬已騰起灼膚的火焰。楚靈均不禁猛地向後縮身。情急之下,立足不穩,仰身便向後跌落。楚靈均回過神,慌忙運氣凝身,奈何他一時神思恍惚,終是慢了片刻。雖是不至於跌下地去,已將滑出樹冠的衣角,只怕是逃不過袁好修的眼睛。
忽覺腰帶輕輕向上一提,楚靈均不禁又喜又羞,索性鬆了氣息,由著衣寒雪的這一提之力,悄無聲息地坐回了樹上。正是感覺默然圍住兩人的空氣越來越是凝重時,忽聽郝昊道:“袁師兄,咱們怎麼辦?”
聽見說話的聲音,楚靈均不禁鬆了一口氣。悄悄偷瞥衣寒雪的神色,見他神色微凝,忽似要來瞧自己,忙正目斂色。這時候,又聽袁好修道:“那隻七彩鳥只怕是替他來打探訊息的。”
郝昊急道:“那我們在這裡的事豈非。。。。。。?”
袁好修道:“先離開這裡。”
郝昊邊跟著往外走邊六神無主道:“師父若是知道咱們竟敢進來此處,只怕,只怕。。。。。。”語聲顫抖,卻是再說不下去。
袁好修冷哼一聲,忽的停步道:“他有什麼證據?他一個棄徒,能不能見到師父。。。。。。”
楚靈均雖未瞧見他的神色,聽他語氣轉變,眼前便已浮現出一張獰笑的臉。
郝昊忽的搶道:“不錯,不錯!咱們只要召集師兄弟,將他再一次逐出師門。。。。。。”語中帶笑,興奮至極。尤其是“再一次”三個字,說得七拐八彎,抑揚頓挫,聽得楚靈均胸中的一口氣也是七上八下,心頭好似有一隻鋼爪在狠命戳撓一般。
袁好修冷笑著道:“最後一次。”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更顯出一種陰森恐怖之感。
郝昊笑著接道:“讓咱們的小師弟有得來無得回!”
楚靈均雖一向與他們不睦,畢竟是同門多年,聽他們邊說邊笑,竟將除去自己說得好似參觀燈節一般喜慶,心底不禁躥起徹骨寒氣,咬牙顫慄。
忽覺肩上拂上春風般的一隻手,楚靈均不禁渾身一僵,跟著卻又戰慄了一下。那隻手察覺到楚靈均身軀僵凝,本是立刻就要縮回,感覺他如此戰慄,卻又微微一滯,片刻後舒展開手指,輕柔地撫在楚靈均肩頭。楚靈均一動也不敢動,不知是怕驚飛了那隻手,還是怕攪破了蒙在心頭的夢網。
那隻手也像是有些無措,最終輕輕在楚靈均肩頭拍了兩下,便聽它的主人道:“他們追錦繡去了,咱們進去看看?”
楚靈均聽衣寒雪雖是沉著聲,卻莫名有種內裡空虛之感,不禁有些驚奇。衣寒雪靈氣充沛,縱是輕聲細語,內裡也定然會有強勁之氣。此時卻顧不得多想,那隻手停在他肩頭,他腦中發懵,也難以深思,便只是點了點頭。
楚靈均隨著衣寒雪飛身越向一扇木窗,忽見衣寒雪推窗的手停了停,凝身轉頭,望著自己道:“你。。。。。。怕不怕被你師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