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力的跡象來,幾人見了心中一喜,李碧雲更不停歇,再次登萍度水過去一陣劈砍亂刺。
二人通力合作,黑魚終於力竭,緩緩冒出水面,被少年拖拽著靠在船頭,與碩大的魚身相比,小船倒顯得嬌俏許多。
此時夕陽西沉,餘暉將湖面薰染出層層金鱗,飛鳥遠逝,沙鷗翔集,船家老伯與林方墨顫顫巍巍站起來,湊到船頭細打量,那黑魚怪眼圓翻,闊口獠牙,雖然奄奄一息,卻兇威不減,著實駭人,真是好大一條惡魚。
緩了半晌,船家重新執槳,小船在日落前靠了岸。隨即撐船離去,留下岸邊三人一魚。
黑魚被拖拽到岸上,逃生無望,也就不再掙扎,認命一般。
少年拱手衝李碧雲道:“多謝姑娘仗義援手,助我拿下這畜牲。”
李碧雲欠身回禮,道:“該是我二人多謝這位小兄弟才是,若非你來得及時,我們怕是要被那畜牲活吞了不可。”
“正是,正是,多謝兄臺。”林方墨也拜謝。
“天色已晚,不知二位如何打算,此去一路往南,最近的一處城鎮也要六十餘里開外。”
見二人面色遲疑,少年又道:“若是沒有十分要緊的事,不如二位隨我到家中做客吧,歇息一晚,明日趕路。”
“你家可在此近嗎?”林方墨詢問。
“正是,我家住在此處西行五里外的古泉莊。”
林李二人相視一眼,紛紛點頭。他們原就想找人打聽此處都有哪些福地靈山,又有哪些隱世高人。
見二人應允,少年很開心。
“尚不知兄臺高姓大名如何稱謂。”林方墨問道。
“我叫左穆。”
林李二人也將各自名姓說了,當即就要隨他去古泉莊。
左穆道:“不急,待我將這畜牲料理了,咱們再走。”
“不將它拖回去麼?”林方墨道。
“這東西如此沉重,還是回去多張羅些村民一起過來抬吧。”左穆說著,閃身到了黑魚一旁,抬手一掌擊在黑魚腦袋上。
那黑魚離了水,威勢就去大半,且又早被折騰得筋疲力盡了,劍傷猶在,竟被左穆一掌擊碎了頭骨,登時斃命。
左穆輕抖兩下 將漁網收起,挽成個銀白色圓球掛在腰間,伸手在碎裂的黑魚頭骨裡一陣摸索,忽的面上一喜,掏出巴掌大一塊青濛濛魚骨來。說是魚骨,卻如青玉,看著不凡。
這黑魚不同尋常,不單是體型巨大無匹,旁的魚,都是身上長鱗,魚頭魚尾可沒有,這黑魚就連魚頭上都是細細的青鱗,如今取出這樣一塊青玉般的魚骨來,卻也不稀奇了。
倒是李碧雲瞥一眼被少年收掛在腰間的漁網,心想這也不是凡物,先前自己劍刺黑魚,不時將劍刃劈在漁網上,漁網卻絲毫無損,想來這左穆身份也不尋常。
左穆將魚骨收了,也不解釋,便頭前引路。林李二人跟在其後,約莫走出五里山路,天色徹底黑下來,一輪明月初上樹梢,遠山重巒疊影,連綿起伏。
前頭山谷之中影影綽綽出現幾星燈火燭光,卻是一個村落,不大,約莫三五十村戶,屋舍零星散落在谷中,與霧氣中半隱半現。
這就是古泉莊了。
左穆引著二人進了一幢柴門,入眼所見前後三進的院子,共有十餘座草舍,將二人讓進前廳一間草舍,有個花甲老僕過來奉了茶。左穆言說自己父親正在中庭見客,讓二人稍待,他先去找村裡幾戶壯勞力去將那黑魚抬回來,等他回來再引薦二人與他父親相見。
交待了幾句,左穆轉身離去,客舍中,林方墨對李碧雲道:“看樣子,此間主人也不是尋常農家漢,想必是隱居在此的大戶人家。”
李碧雲道:“正好方便我們打探一番遠近的訊息,我們對此間一無所知,要去找我師父,無異於大海撈針。”
等不多時,左穆去而復返,口中告罪,言說已經著人去抬那黑魚,他這便要領二人去見父親,也就是本戶的家主。
幾人到了中庭的堂屋,柴門大開,裡頭燈火通明,間有談笑之聲。
相繼入內,裡頭卻有三人分賓主落座,相談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