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康有年起個大早,昨日他還跟林方墨說,運氣好的話興許雲清師兄今天就趕過來了,但他不敢孤注一擲把寶都壓在一頭,所以還是要按照自己準備的來做。
將幾人聚在一處,先是林方墨與李碧雲,隨即康有年看到了月真人跟錦雲師太並行而至,趕忙招呼。
“有勞二位前輩相助,晚輩感激莫銘。”
“康小友不必如此,說起來,我們幾人承蒙你照顧,得以在迎賓閣住了幾日,這地方果然比山下好得多,不獨是靈韻盎然,便是吃的喝的也都是山珍奇果,玉釀瓊漿,助你鎮守法壇,也不過舉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
康有年連道不敢,人家這是客氣話,他可不能真的不當回事。昨夜他琢磨半宿,該如何酬謝幾人,自己在丈人觀連正式弟子都算不上,也沒有拿的出手的寶物,俗世的黃白之物他倒是不缺,畢竟家底殷實,但這些東西送出去又覺得俗氣,思來想去沒著落,只得暫且好吃好喝好招待,他早早去找迎賓閣的雜役,將這裡最好的美味佳餚瓊漿玉釀都安排上,所以方才錦雲師太說得一點不誇張,因為幾人住處無不是今天一早就有人敲門送來一桌的吃喝,他們是飽餐之後才來此處聚集的。
林方墨卻注意到錦雲師太用了“鎮守”二字,但他一個修行學徒,不懂的東西太多,也就不計較了。
幾人落座,康有年拿出十二枚陣牌,分發給李碧雲、林方墨跟錦雲師太,算上他自己,每人三枚,了月真人落個清淨,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看熱鬧。
林方墨接過來,拿在手中端詳,陣牌不大,半掌長寬,如同梭子,應該是木頭雕刻而成,但不知是什麼木頭,堅硬且冰冷,又重如鐵石,每一面陣牌上都刻了一個字,他看看自己這三塊,分別刻著子、醜、寅這三個字,轉臉瞥一眼旁邊李碧雲手中,是卯、辰、巳三個字,以此推測,想必另外兩人手中拿的是午未申與酉戌亥,這陣牌觸手冰涼,稍稍輸送一絲法力進去,卻忽而一陣滾燙,林方墨嚇得趕忙撤回法力。
“幾位,且容我講解一番,這套陣牌乃神霄派掌教逸龍真人親自交給二弟子云清師兄帶來,名曰子午沖霄陣,屆時我四人分坐四個方位,以成四象之勢,催動手中陣牌,陣牌引動之後會感應相鄰的陣牌,屆時十二枚陣牌連成陣法,若是幸運,或可感應到星辰的神妙之力。”
“還能感應到上天嗎?”林方墨不解。
“不錯,但也只是有極小的可能,如今不比上古,那時候聽說羅天大醮上開法壇之後可以感應到上天諸多神妙,不止是星辰光輝,甚至有人能接引仙界神物,但這些都是傳說,也不知真假。”
“那星辰又是怎麼回事?”
“羅天大醮共布三十六座法壇,對應北斗叢星,分別是天魁星、天罡星、天機星、天閒星、天勇星、天雄星、天猛星、天威星、天英星、天貴星、天富星、天滿星、天孤星、天傷星、天立星、天捷星、天暗星、天佑星、天空星、天速星、天異星、天殺星、天微星、天究星、天退星、天壽星、天劍星、 天平星、天罪星、天損星、天敗星、天牢星、天慧星、天暴星、天哭星、天巧星,若無意外,龍虎山天師府作為此次羅天大醮的東道主,會主持天魁法壇,龍門宗則是天罡法壇,我神霄派鎮守天機法壇,其餘尚有幾個大門派也都是各自鎮守一罈,譬如茅山宗也是,但至多不過半數,剩下的一半法壇就需要次一等的小門派數家聯手方能鎮守一罈。”
“既是以陣法勾動星辰,那可否直接接引星辰之力呢?”
“你想多了,上古之時或許可以做到,現在嗎,只是咱們單方面祭拜而已,天上的星辰不會給任何反應,至於那甘露從何而來,如今人們卻不得而知,便是各大道門也不知曉原由。”
聽到這裡林方墨動起了小心思,繼而竟對這法壇有了一些期待,與昨日心情大相徑庭。
“明日我四人主持陣法,至於守陣之事怕是要麻煩了月真人,前輩可有疑慮?”
“守陣?”了月真人尚未回應,林方墨先驚訝道。
“昨日尚未將細節處講明,其實羅天大醮雖是道門盛會,也主要是祭祀天地祈求仙緣,但既然是門派林立,那自然也少不了紛爭,古時天下道門齊聚,開壇之後,不論哪個法壇之上鎮守的門派,都可以接受其餘道門的挑戰,這在往年不少見,但往往都是靠近末尾的幾個法壇,諸如幾個獨掌一座法壇的高門大派來說尚未有人挑戰,但這次,你們也看到了,神霄派掌門未至,連門下弟子也沒到,就我一個半吊子,我覺得有些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