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輕語幾句,那少年臉上頓時現出笑意來,邁步下了觀禮臺,來到擂臺之上。
洋人本是洋洋得意站在臺上,以為這次就讓他們風風光光贏了擂臺,不料卻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上臺來,心裡一陣冷笑,他欺來人年少不經世,並未將他放在眼裡,輕蔑地淡淡說道:“年輕人,不要一時頭腦發熱,這可是擂臺,聽我一句勸,還是回去吧,讓你身後那些武師、拳師上臺來,我可不想跟小孩子動手。”
那少年聽了不怒反笑,一直笑得洋人沒了主意,他這才說道:“洋鬼子,小爺既然上來了,就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不用廢話,我來跟你比劃比劃。”說著他左腳後撤劃了個半圈,身形微斜,雙臂擺了個白鶴晾翅的姿勢。少年本就長得英俊,又是一襲白衣,在臺上只是擺了這個姿勢,還沒和洋人交手,已然博得臺下一陣叫好聲,多半這叫好聲也是因為方才一直無人上臺,眾人是敬服少年的勇氣罷了。
洋人也擺了個招式,樣子很怪,看上去也像是白鶴晾翅,然而雙手只是輕輕抬起,護在身前,兩人都是在等待對方出手,過了片刻,還是白衣少年沉不住氣,身形縱起,雙臂一抖贏面一掌力劈華山,直砍向洋人的左肩,洋人不向旁邊躲閃,反而迎著少年上前一縱身,左手出拳搗向少年右肋,少年身在半空,來不及變招,半空中以足尖點向洋人曲池穴,洋人立即左臂斜往下收,躲過少年的足尖,少年趁機落在洋人斜後方,未待身形站穩,反手一撩,抓向洋人風池穴,他連頭都沒轉,想來方才落身之前已然丈量了兩人的位置,這一抓正對穴位,拿捏得恰到分寸,絲毫不差,洋人只覺腦後生風,身形下墜,右足支地,左腿橫掃少年下盤,少年似乎腦後長了眼睛,等到洋人的左腿馬上就要掃在他身上時,整個人忽然拔地而起,又忽的猛然下墜,雙足不偏不倚正落在洋人的腿上,他雙足用力,洋人頓覺腿上似有千斤之力壓下來,抽了一下,沒有抽動,只得上半身往前一探,兩臂左右開弓來了個雙雷灌耳,只是他一條腿給人壓著,身子直不起來,這一招使出來,雙拳正好打向少年的腰間,這一下要是打上去任誰也是受不了的,少年身子往前躍出,兩人剛一分開,洋人立即又撲過去,這次他簡直是橫衝直撞,出手如電,招式雜亂無章,但是每一招都衝著少年的要害處,再看那少年,他的輕功很好,身形飄逸,躲閃騰挪間也不忘反手回擊,只是一時間兩人竟沒有分出勝負。
陸文俊在臺下看得清楚,少年前襟上就赫然正是繡著一隻鮮紅如血的仙鶴,展翅凌空,栩栩如生。他忽然想到“仙鶴門”,這是個極為隱秘的門派,極少在江湖上顯露行蹤,據說門中人數不多,因為在江湖上很少走動,外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善是惡,僅僅知道確實有這麼一個門派,門中人以身上一隻仙鶴位標識。而現在,這少年身上的紅鶴似乎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只是陸文俊不明白,仙鶴門的人怎麼會如此招搖的出現在江湖上。
臺下的陸文俊不過分了會兒神,臺上卻已經分出勝負,洋人躺在一旁,少年飄身回了觀禮臺。還沒來得及細看仙鶴門的武功招數,不免心中有些遺憾,陸文俊想著,或許應該跟著那少年,還有他身旁的老者,只看少年在他跟前畢恭畢敬的樣子,想來一不是等閒之輩。他站在那打著自己的算盤,卻覺得被人推搡了幾下,抬眼看去,之間周圍的百姓紛紛散去,原來今日的擂臺已經打完,臺上的人也已經散盡了,不消一會的工夫,只剩下陸文俊一個人杵在大街上,略微定了定神,他也回了客棧。
第二日再去看打擂,沙縣令這邊的觀禮臺上已經不見了白衣少年和那老者的身影,只剩下一幫武師左右擁著沙縣令,俄國人那邊也只是寥寥幾人,陸文俊心中納悶,這所謂的中俄擂臺賽也太沒意思,只不過第一天有幾個會寫微末功夫之人,第二日便成了這樣冷清的局面,不覺好一陣失落,又暗自嘆息中原武林日益衰落,竟尋不出幾個充門面的人來,照這樣看來,明日也無需在此觀望,還是趕緊去武當要緊。
一上午不過零星幾個上臺打擂的,功夫差勁得很,陸文俊看著也覺得沒意思,正要轉身離去,眼角忽然瞥見擂臺後面的街角有個白色身影一閃而沒,鑽進衚衕不見了。陸文俊看著眼熟,細細思索,覺得與昨日那白衣少年極為相似,他一時好奇心起,擠出人群,沿著方才所見的方向追了過去,轉過幾條街,在一個偏僻的深巷裡,陸文俊聽見前面一陣打鬥的呼喝聲,輕步靠過去,只見三個黃毛俄國大漢正圍著那白衣少年,一旁還有兩個俄國人看著,除此再無旁人,打鬥者的幾人忽而停住,另一個瘦高個子的洋人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問道:“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