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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官渡大戰

兵回寨,曹操大喜,重賞出戰將士,又分軍寨前結營。

袁紹大怒,欲斬韓猛、張合、高覽,眾官勸免。審配曰:“軍以糧為命,烏巢乃我囤糧之所,須重兵防守。”袁紹曰:“你回鄴城督辦糧草,我令大將淳于瓊,率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趙睿等將,引兵兩萬,去守烏巢。”審配領命而去。淳于瓊、字仲簡,性剛好酒,軍士畏懼。自到烏巢,以為清閒之所,終日與諸將會飲。

曹操軍糧又見告竭,急發使許都,催荀彧速辦。使者策馬,行不三十里,被許攸手下細作捉住,綁回營帳。許攸,字子遠,南陽人,少時與袁紹、曹操皆交好,當初,袁紹與董卓反目,匹馬出走洛陽,唯許攸一人,獨騎追隨,現為袁紹謀士。時,許攸搜出曹操催糧書信,即來大帳見紹曰:“操軍盡屯官渡,與我相持日久,許都必定空虛,若分一軍,星夜奔襲,許都可破,曹操可擒矣。今其糧草告盡,正可乘此機,兩路攻之。”袁紹曰:“曹操詭詐,不可弄險。”許攸曰:“得此書信,乃天將操予我也,公若不取,必受其害。”正議間,忽有使者自鄴城至,呈上審配手書。書中先言籌糧之事,後言許攸在冀州時,濫收賄賂,縱子侄多科賦稅入己,現已收其子侄下獄治罪。袁紹觀書,大怒叱曰:“肥私匹夫,有何顏前來獻策?速退帳外!”

許攸出帳,含淚嘆曰:“豎子愚俗,不足與謀,枉我一片赤誠!今子侄被審配所害,我又見嫌,何顏回冀州乎?許子遠,事主不明,自取亡身之禍矣!”遂拔劍欲刎。左右忙奪劍勸曰:“不必輕生,主公既與曹丞相有舊,何不棄暗投明?”一句話點醒窮途人。於是,許攸連夜去投曹操。

許攸潛步,夜投操寨,被伏路小軍圍住。許攸從容曰:“我乃丞相故人,快去通報,南陽許攸來見。”小校撒腿飛報。時操方寬衣躺下,聞許攸來見,大喜,不及穿履,跣足出迎。遙見許攸,撫手笑曰:“子遠,想煞我也!”乃攜手共入大帳。

曹操先行施禮,許攸慌忙還禮曰:“公貴為丞相,攸乃一介布衣,何謙如此?”曹操曰:“子遠乃操故友,我豈敢以丞相自居。”許攸曰:“攸識人不明,誤事袁紹,言不聽,計不從,今棄之來投故人,望丞相收留。”操笑曰:“子遠既來,大事成矣。”許攸曰:“我曾勸紹,一面奔襲許都,一面夾攻官渡,紹不聽用。”曹操驚曰:“袁紹若用此計,我命休矣。”許攸曰:“袁紹兵盛,你何以破之?”曹操無語。許攸又曰:“軍糧尚有幾何?”操曰:“可支一年。”許攸曰:“非也,再言之。”操笑曰:“可支半年。”許攸亦笑曰:“世人皆言孟德多詐,以今所見,果然也。”曹操曰:“豈不聞兵不厭詐乎?”許攸曰:“你既欲破紹,何不實言相告?”操低聲曰:“前言相戲耳,軍中之糧,僅夠一月之用。”許攸出催糧書,曹操驚愕。操執許攸手曰:“子遠既念舊情而來,望不吝賜教。”許攸曰:“你以孤軍抗大敵,糧草又將告竭,不求速勝,是取亡之道也。我有一策,不須三日,可使袁紹百萬大軍,不戰自敗。”操大喜曰:“願聞妙策!”許攸曰:“袁紹軍糧輜重,盡囤於故市亭烏巢澤北岸,守將淳于瓊好酒疏備。烏巢位於紹營北四十里,公以精銳奔襲,不意而至,火燒囤積,袁紹無糧,大軍必然自潰。”曹操大喜,厚待許攸。

次日,曹操自選精銳輕騎五千,欲襲烏巢。張遼曰:“袁紹囤糧之所,安得無備?丞相不可輕往,當防有詐。”曹操曰:“不然,許攸來投,天敗紹也,今我軍糧草將盡,若不用此計,無異坐以待斃,此舉勢在必行。”張遼曰:“既如此,當防袁紹乘機來襲我寨。”操笑曰:“我早已謀定矣。”遂令:荀攸、賈詡、曹洪同守大寨,夏侯惇、夏侯淵領一軍埋伏寨左,曹仁、李典領一軍埋伏寨右,以防劫寨。操命張遼、許褚在前,徐晃、于禁在後,曹操自領其餘諸將居中。五千輕騎盡打袁軍旗號,人銜枚,馬勒口,每騎負薪,披夜色星輝,往烏巢進發。

沮授被拘禁軍中,是夜,見眾星朗列,乃仰觀天文。忽見太白逆行侵犯牛鬥,大驚,遂連夜求見袁紹。紹正醉臥,聞沮授有大事稟報,命入問之。沮授曰:“方觀天象,見太白逆行,流光直射牛鬥,乃劫掠之兆也。烏巢重地,當加倍提防,且遣精兵猛將,於間道巡哨,不與敵可乘之機。”紹怒曰:“你乃罪人,何敢妄言?我早已差淳于瓊防守烏巢,何憂也?”遂叱監者,押沮授出帳。沮授至帳外,望湛然太虛嘆曰:“我大軍亡在旦夕矣!”

曹操領兵,借星光前行,過紹別寨,巡哨問曰:“何處人馬?”操兵應曰:“蔣奇所部,奉命往烏巢護糧。”袁軍見是自家旗號,遂不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