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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說起這些事情,林絳玉倒是知道的比姐姐還要多些,他胖乎乎的兩隻小手扒著馬車的窗戶,滔滔不絕地說道:“裴哥哥說到這些水稻會結出稻穀,等到秋天,穀穗變黃往下沉的時候,就是成熟了。成熟的時候,田莊裡的人都會去田裡收割,田裡的收成有一部分要交給田莊的主人,剩下部分會自己留著。”

林黛玉伸手颳了刮弟弟的鼻子,取笑道:“說得好像你見過似的。”

“沒見過,但聽過。”

林絳玉的小腦袋往姐姐身上蹭了蹭,咕噥著說:“前陣子裴哥哥跟家裡的業師吵架了。”

裴轍年齡比林黛玉大一點,去年秋天才啟蒙。反觀林黛玉,不僅早就啟蒙,父親還請了進士出身的賈雨村當她的業師……啟蒙早晚不代表什麼,教育這種事情,最好是因材施教。

林黛玉見過裴轍,也喜歡聽林絳玉說裴轍的事情。

如今一聽林絳玉說裴轍在家裡跟業師吵架,便來了興致,問道:“他為何要跟業師吵架呢?”

“因為裴哥哥不愛念業師說的書,業師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轍哥哥說不對,眾生皆平等,哪有什麼皆下品呢?若是沒有田莊裡的佃戶種田,就沒有糧食。若是沒有糧食,業師恐怕早就餓死了,哪還有什麼功夫讀書,唸叨惟有讀書高。”

林黛玉聽了,“撲哧”一聲,掩著嘴巴笑起來。

“倒也是個妙人。”

“那當然!”林絳玉大聲說道,“裴哥哥說田莊裡有很多好玩的事情,等我去了,他就帶我上山挖春筍。”

林黛玉:“春筍都已經長出來了,怎麼挖?只有冬筍才要挖。”

兩個玉兒在旁邊嘰嘰喳喳,賈灩沒搭話。

馬車拐了一個彎,一條蜿蜒山道彷彿從山間劈開,一路上坡,一側的山上長著一氪老松樹,叮咚山泉從山上流下來。

走過山道,前方的景色闊然開朗,一塊大碑石立在路旁,上面是用瘦金體寫的陶然兩個字。

“陶然山莊,這名字是弟妹嫁給行簡之後,行簡重新給起的名字。”

林如海的聲音在賈灩耳側響起,她回頭看向對方。

兩個玉兒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對面的凳上,林如海坐到了她的身旁。

賈灩有些怔然,“啊?是嗎?那陶然山莊本來叫什麼呢?”

“竇村。”

馬車已經駛過那塊碑石,拐進入莊的田園大路,大路兩旁種著白色的櫻花,看上去像團團白雪,很漂亮。

賈灩打量著兩旁的大櫻花,說道:“這個莊子已經很久了。”

林如海:“這是揚州竇氏最古老的莊子之一,村民世世代代住在這兒,竇氏對佃戶們都很厚道,每逢天災,都會免去租金,佃戶對莊子的感情很深。”

賈灩微微點頭,隨即笑道:“老爺也該效仿晴川妹妹的父母,置辦一些田產。這麼一來,日後兩個玉兒再短缺,每年也還有莊子的收成。”

林如海:“萬一被抄家,豈不是白費功夫?”

賈灩無語地看了林如海一眼,語氣嗔怪,“老爺就不能想點好的事情嗎?”

林如海不由得朗聲笑起來,他靠著身後的引枕,漆黑的眸子瞥向賈灩,別有深意地說道:“天有不測風雲,誰會知道以後的事情會怎樣?”

當今聖人即位之後,林如海便從蘭臺寺大夫成了巡鹽御史。只是大明宮中,並不僅是有聖人,在東宮也還住著已經退位的太上皇和太妃。

兒子當了皇帝,老子還活著。

新舊勢力一直在拉鋸,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

伴君如伴虎,萬一新皇壓制不了朝中的老舊勢力,林如海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

其實不止林如海,還有賈府。

這一年多來,賈灩一直在想賈府被抄家的事情。

在她的成長過程中,父親陪伴在身邊的日子不算多,但每逢面臨重要的人生抉擇,父親從不缺位。

在感情上,父親不比母親來得親密,但父親影響了她很多。

畢竟,大國博弈,身為外交部門的一員,粗中有細,凡事要從大局著眼。

賈灩覺得賈府抄家並不僅僅是因為賈府的人扶不起來。底下臣子私德如何,言官可以向皇帝彈劾,但若是皇帝想要用你,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彈劾下來的。

賈府到後來之所以被抄家,固然有賈府子弟私德敗壞、胡作非為的緣故,或許最重要的,是他們站錯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