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臨還搖頭晃腦地附和:“嗯嗯……”忽然回過味來,咀嚼起“善描其類”這幾個字,盯著黛玉問道:“這是何意?”
黛玉笑得如春花綻放,一雙似笑非笑含情目上下打量。燕臨今日為了襯托燕航,只穿了最簡單的玄色勁裝,露出的雙手膚色如玉,與那烏雲踏雪的金鱗,確有幾分難以言喻的神似之處。
燕臨一下子明白了黛玉的未盡之意,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好啊,你編排我!”真是一言讓人飄飄然如上天堂,一言又讓人啼笑皆非生惱意。
黛玉怕癢,連忙往後躲,一面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實在忍不住,又道:“夫君有小名沒有,我看‘狸奴’這兩字很妙!”
黛玉只顧逞口舌之快,燕臨又氣又笑:“哼,我可不是君子!娘子不是早知道了?”說這就上來撓她癢癢。他拿黛玉沒辦法,只有這一招來治她。
金鱗從外院回來,見燕臨與黛玉扭抱在一起,還以為燕臨欺負黛玉,連忙跑來幫著女主人打架。
兩人一貓笑鬧間,張媽媽正將一叢深色牡丹搬到廊下,抬頭見到燕臨揉搓黛玉,以為世子白日索歡,連忙來勸:“哥兒不可如此,少奶奶懷著身子呢!”
燕臨只得停手,尷尬解釋:“不是,您老誤會了!她……少奶奶取笑我,我跟她鬧著玩呢!”他可不是急色之輩,被張媽媽誤會,有幾分委屈,抱起剛剛停手的金鱗,給他順毛。
張媽媽見黛玉衣衫齊整,臉上果然帶著笑意,這才明白過來,又道:“少奶奶取笑兩句都受不得了?世子從前也不是這麼小性的人啊!”
黛玉道:“就是就是!媽媽你瞧,你奶大的哥兒,如今竟變了!”
燕臨見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又好氣又好笑,越發要撓她。金鱗瞧出來這兩人不過玩鬧,於是作勢拍了燕臨一下,與黛玉出氣。
燕臨道:“怎麼就是我變了。殊不知,橘生淮北則為枳,古語又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說說,是誰害我變成這樣?”
黛玉見他也會掉書袋了,越發笑得不行,燕臨也覺得好笑。張媽媽看著這對相視而笑的小夫妻,心裡也覺得欣慰。
兩人這裡才“休戰”,羅姨娘來叫黛玉和燕臨過去。燕牧問了他們今日相看的情形,燕臨在父親面前還是給弟弟兜底的,簡單說了幾句。
燕牧又看向兒媳。黛玉便說:“姑娘家生得靦腆,嘴上不說什麼,我瞧著她神色,看起來,應是中意的。”
燕牧點頭,讓他們去了。
且說黛玉這裡新制了一套花箋,上面是一隻肥頭大耳的黑貓打滾、玩球、貪睡、匍匐、撲鳥的各種情狀,肥嘟嘟、毛茸茸,神氣活現、惟妙惟肖,大多是燕臨的手筆。
黛玉得了這麼一套寶貝,自然要拿給惜春瞧瞧。惜春也是愛畫之人,這套東西想必只有她才懂得欣賞。
黛玉叫來紫鵑,吩咐她去趟大觀園,拿給惜春瞧瞧。紫鵑露出躊躇之色,叫黛玉看得起疑,忙問:“怎麼了?她傷風還沒好麼?”昨天李紈支支吾吾的,黛玉因忙著燕航與李綺相看一事,也沒有再問,如今見紫鵑又是這個樣子,心一下子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