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兒關於沐芸的話,雖然有些無稽,但卻準確擊中了唐玫的要害。
唐玫呆呆地站在那裡,想到潘憲勸她莫要向沐芸尋仇,想到潘憲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查清了父親的死因。開始,還以為潘憲是為了她,現在想來,或許也是為了儘快替沐芸解圍。
能嗎?潘憲真的要納沐芸為妾?那樣一來,豈不是要驚掉無數人的下巴?但是,想到沐芸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唐玫又覺得極有可能。她深知,自己這位官人,不僅在朝堂上縱橫睥睨,在情場上,更是無往而無不勝。
不行,決不能讓沐芸成為潘憲的六夫人。但是,潘憲已經屢次敲打自己,看來,一時半會兒,是無法親自下場收拾沐芸了。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對,自己不是還有個表哥呂見鍾麼,具體事情,就讓他去辦好了。
怕潘憲誤會,唐玫在丫鬟念香的陪伴下,悄悄來到一座茶樓,約見表兄。唐玫這位表兄,自小就極其傾慕如花似玉的表妹唐玫,幻想著長大後能夠親上加親,娶表妹為妻。怎奈表妹心比天高,看不上自己,最後寧可去給潘憲做妾,也不願嫁給表兄。
其實,在唐玫的心裡,自始至終就沒正眼瞧過這位表兄,即便不給潘憲做妾,她也不會嫁給呂見鍾。就憑她唐玫的模樣身段兒,嫁個三品以上大員的兒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呂見鍾見表妹主動約見自己,喜的抓耳撓腮,特意沐浴兩次,修了鼻毛,剪了指甲,換上了鮮亮衣裳,身上還配了兩個香包,一個掛在腰間,一個藏在懷裡,香噴噴地趕去赴約。
見到唐玫,呂見鍾先是大倒了一通苦水,說自己為了替表妹出氣,跑到書坊鬧騰,誰知卻被鎮國公府的程大小姐給揍了一頓,到現在還沒好利索呢。
唐玫心裡煩氣,低聲斥責道:“誰讓表兄不長眼,那個程大小姐,是京城裡有名的霸王花,落到她手裡,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噹啷,唐玫往桌上扔了一錠銀子,呂見鍾趕緊搶過來,塞進了自己的衣袖。從他一坐到對面,念香就開始皺鼻子,現在見他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又厭惡地白了他一眼。
呂見鍾娶不了唐玫為妻,只好娶了個商戶的女兒。這幾年,他又打上了唐玫的丫鬟念香的主意,想納念香為妾,幾次去求唐玫,都被唐玫回絕了。但呂見鍾賊心一直不死,幻想著如果納了念香為妾,就能得到表妹唐玫更多的照應,豈不是一舉多得。
唐玫向表兄講述了潘憲查案的事,說道:“官人不再讓我向沐芸那個死丫頭尋仇,可是,我心裡還是出不來這口氣。當年,若不是沐毅緊著追擊,我父親也不會遭遇後面的殺身之禍。怎麼說,沐毅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呂見鍾啪地一拍茶案:“表妹,即便你肯善罷甘休,我還不幹呢,上次在書坊,出了那麼大的醜,捱了那麼重的揍,到現在都沒個說法。別說你出不來這口氣,我更是恨得牙根癢癢。首輔妹夫不讓你去尋仇,我去,我決不輕饒了那個丫頭。”
唐玫瞪了呂見鍾一眼:“表兄,你快長長腦子吧。別再直不楞登地當面去鬧了。”
呂見鍾想了想,恍然大悟:“表妹,我明白了,你是讓我學會用計?”
“可是,”呂見鍾撓了撓腦袋,“我這榆木腦袋,不開竅呀,你還是直接指點指點我好了。”
唐玫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就這蠢樣兒,當初還想娶自己為妻。看來,只能親自謀劃,讓呂見鍾去具體運作了。
唐玫看了眼窗外樓下襬攤的,對念香說道:“念香,我想吃話梅了,你去樓下買點來。”
念香下樓去了,唐玫示意表兄近前,悄聲說道……
……
夜已深,但從沐芸屋子裡卻傳出了噼裡啪啦的珠算聲。
姜珣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晚臨睡前,都要到沐芸的屋子四周檢視一番,有時甚至輕輕推一推門,看她和卉兒是否插好了門栓。儘管他們住的地方是館驛裡的一個小院,安全應該沒有問題,但姜珣就是放心不下,總要在沐芸她們熄燈之後,他才會回屋安睡。
現在已經過了亥正,沐芸還在忙碌。
真是個小財迷!姜珣笑著伸手敲了敲窗欞,輕聲問道:“沐芸,這麼晚了,還沒睡?”
“是殿下呀,我還沒睡呢。”算盤聲停了,窗欞上燈影閃動,門吱扭一聲開了,沐芸道,“夜深了,外面涼,進屋坐吧。”
“卉兒呢?”
“已經睡了。”
“怎麼,你還要忙活一陣?”
沐芸點頭:“這幾日書坊各種書籍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