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姜珣提供的線索,潘憲安排刑部暗中查訪,約莫一個月後,還真找到了隱藏在民間的殺害唐亥生計程車卒,已經病死了一個,還剩兩個。
刑部分別提審,兩人竟然異口同聲地說,人是他們殺的不假,但當時的真實情況是,他們兵敗躲到山洞後,走投無路,是唐亥生想要帶著他們投降梁國,他們幾個士卒不願投降,只能為國除害,憤而殺了唐亥生。他們向梁國人獻上唐亥生的首級,這才換取了活命的機會。
這太離譜了,又死無對證。刑部官員悄悄找到潘憲說明情況,潘憲說,會不會是那幾個士卒當時就串通好了說辭,為了日後萬一事情敗露,好減輕罪責?刑部官員明白,潘首輔這是不願看到唐亥生死後腦袋上還扣著屎盆子,便討好地說,可能是這樣。
不管唐亥生是不是有降梁之意,他死在這幾個士卒手裡是確鑿無疑的。回去後,刑部官員篡改了口供,嚴刑拷打,趁著這兩個人昏迷,把著他們的手簽了字畫了押。兩個士卒稀裡糊塗地被關進了死牢。
為了顧及唐玫的面子,唐亥生當年可能要降梁這件事,潘憲沒有告訴唐玫,只說確實如姜珣所說,找到了殺害唐將軍的兩個士卒,他們供認不諱。
唐玫聽到父親的死因,身子一軟,哭倒在潘憲懷裡,泣不成聲。潘憲好一陣安撫,溫言撫慰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你就不要再心懷復仇的執念了。身為一國首輔的妾室,得讓人看出你的大度才好。”
唐玫抹了抹眼淚,撅起小嘴:“官人,又說我是妾室,你不知道人家懶得聽麼?”
潘憲攬住唐玫的小腰,笑道:“好好好,是我錯了,又說了愛妾不愛聽的話。”
“還說,還說。”唐玫撒嬌地扭住潘憲的鼻頭,“你就不能不說這個妾字嗎?”
“口誤,口誤。我給美人賠罪了。”潘憲在唐玫的粉頰上親了一口,“乖,我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先去歇著,晚間我去你那裡。”
唐玫走出潘憲的書房,美滋滋地正要轉回自己的香閨,卻看見花園八角亭裡的鵝頸椅上,坐著三夫人李榮兒,正在向她招手。
李榮兒輕搖團扇,衝著唐玫盈盈笑道:“都說久別勝新婚,果然不差。妹妹,你回來有一個多月了吧,我看這一個多月裡,官人就沒怎麼去過其他姐妹的屋子。要說咱們幾個姐妹中,官人最疼的就是你。真真讓人羨慕。”
唐玫已經從心腹僕人那裡聽說了,自己不在府裡這些日子,李榮兒沒少得寵,現在自己回來了,李榮兒心裡一定酸酸的,雖然她風姿綽約,也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但到底不如自己年少嬌嫩。唉,看在姊妹一場的份上,還是好好寬慰她幾句吧。
唐玫走上角亭,拉住李榮兒的手:“姐姐,淨說玩笑話,我哪裡比得上你呢,官人不過是憐惜我罷了。哦,對了,姐姐,你說怪不怪,雖然我去鄉下日子不長,但天天總是對你心心念念,可見咱們姐兒倆有多親近。”
李榮兒本想著聯合那幾位姐妹,趁著唐玫被打發到莊子裡,再蒐集一些唐玫的錯處,在潘憲面前拱拱火,爭取把唐玫徹底踩在腳下,讓她永遠也別回到府裡。誰知還沒怎麼動作呢,人家唐玫就回來了。
看唐玫那傲嬌的樣子,李榮兒氣不打一處來,思量著,還得敲打敲打她,別以為靠著身嬌體嫩,就能永遠獨寵。豈不知,風月場上,總是新人換舊人。
“妹妹回來了,我真替你高興。你不在府裡的這些日子,可把我累壞了,官人老是粘著我,趕都趕不走。你回來就好了,這下我可以歇歇了。”李榮兒嬌笑道。
唐玫拿眼角夾了李榮兒一眼,真是不怕風大扇了舌頭,還趕都趕不走,官人有那麼寵你嗎?也不看看你那脖子,都長了橫紋了,還在裝嫩。日落西山的人了,還不是趁我不在,緊著分了些官人的情愛。
“有的人,就盼著我回不來呢,恨不得我老死在鄉下,可惜呀,官人就是捨不得我。”唐玫笑道。
“別聽那些人瞎嚼舌頭。你才是官人的心尖寶貝,誰都比不上你。”李榮兒雙手掐了掐唐玫的細腰,“看看,妹妹這小腰身越發纖細了,果然是為伊消得人憔悴。這回呀,你再加把勁,爭取懷上個娃,官人就更疼你了。”
唐玫吃癟,心中暗恨,好你個李榮兒,你這是嘲笑我在鄉下難熬唄。想到自己一直沒能開懷,唐玫也是暗暗著急。李榮兒不過是生了個女兒,瞧把她能的,話裡話外帶著針尖麥芒,讓人膈應。
李榮兒看看左右無人,悄聲道:“妹妹,我跟你說件事,你心裡知道就好,可不要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