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戰事中，沐芸記住了一個名字“裴羽”，寧國的一位大將。雖然互為敵手，但英雄惜英雄，父親沐毅對裴羽欽佩不已。在沐毅的描述中，裴羽頗像三國裡的老黃忠，堪稱寧國戰神級的人物。裴羽不僅能打，還智計百出，讓梁國吃盡了苦頭。

但是在姜珣的關係圖裡，卻沒有裴羽這個名字，如果他還健在的話，應該已經退居林下，成為一名閒臣，也就是所謂的輕臣了。這樣一個人物，豈不就是“大樹”的最佳人選？而且，給裴羽送什麼禮物，沐芸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沐芸睡不著了，她披衣起身，想把這個人物告訴姜珣。但是，這麼晚了，姜珣應該已經睡下了。

帶著好奇心，沐芸走到窗前，支起窗欞，探頭一看，姜珣的窗子依然透出油燈的光亮。沐芸不禁莞爾一笑，這個不被梁熹帝看重的四皇子，做起事來倒是有股子韌勁。

還是去告訴他吧，看這架勢，如果找不到這棵“大樹”，估計姜珣該會今夜無眠了。

可是，理智又告訴沐芸，夜深人靜，要注意“男女之大防”！已經有過一次夜入青樓的經歷，不能再犯類似錯誤了。

想到在折柳亭，自己夜入青樓被人家拿來說事。想到姜珣抱住她的雙腿，被卉兒看個正著，尷了個大尬。想到姜珣故意嚇她，說要把她獻給寧國貴胄，而他卻笑得前仰後合。沐芸賭氣想，不去告訴他了，就當罰他一次。

第二天，當姜珣眼圈黢黑，無精打采地坐在沐芸對面的時候，沐芸忍不住心裡偷笑，這個呆子，果真是一夜未睡。

看沐芸倒是很好，姿容靚麗，神清氣爽，讓人看了，如沐春風一般的舒服。

聽沐芸講述裴羽這個人物，姜珣猛然想起，自己是知道這位老將軍的。據說昔年裴羽率軍和梁國交戰時，便已年過六旬，如果健在，現在應該已是八旬高齡了。老是老了點，如果還不糊塗，倒真是一位極佳的“大樹”人選。

姜珣道：“我這就去外面打探一下裴羽。你剛剛說，送他什麼禮物都有了盤算，能不能先告訴我？”

沐芸頑皮地一笑：“這個，暫時保密。”

……

雖然身上掛著“梁國人質”的腰牌，但銀錢開道，打聽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從一個小叫花子那裡，姜珣得知裴羽依然健在，還很硬朗。小叫花子還主動帶路，將姜珣帶到了裴府大門外。

待姜珣遠遠地看到高大氣派的裴府府門時，便覺得就是他了。走到近前，只見裴府門楣上，懸掛著黑底鎏金的“輔國大將軍”牌匾，題首處四個小字“康延御筆”。康延便是寧國的前一任皇帝，寧英帝徐堅的父親寧景帝徐澤，康延是寧景帝的年號。

姜珣找了附近的一家茶館，進去要了壺好茶。姜珣故意用袖子擋住了腰牌，故而掌櫃沒有發現姜珣的身份。喝著喝著，姜珣便和掌櫃聊了起來。

從掌櫃口中得知，裴羽有大功於寧國。曾被寧景帝稱讚為“國之柱石”，賜予丹書鐵券免死金牌。寧英帝繼位後，裴羽交出全部兵權，賦閒在家養老。老將軍不再掌兵，門前鞍馬自然稀少了許多，但大將軍府的威儀還在。

妥了。姜珣暗暗高興，心中連連讚歎沐芸。這個小妮子，不光長得貌美，關鍵還心地善良，心地善良也就罷了，還心較比干多一竅，冰雪聰明。

這哪裡是婢女，分明是個寶貝。我姜珣雖然命運不濟，做了寧國質子，但身邊有此女子，不枉此生啊。看來，自己舍下臉向父皇索要沐芸，是要對了。

姜珣神情倦怠地回到小院，沐芸見了，心下一沉，問道：“事情不濟？莫非裴老將軍已經不在人世？”

“不，老將軍活的好好的。你這個人選選的非常好，就是他了。”

“那你幹嘛提不起精神？莫非是昨夜一夜沒睡的緣故？”

“你怎麼知道我一夜沒睡？”

“我……我是猜的。你看你，眼圈都黑了。”沐芸不好意思地掩飾道。

“我在發愁，咱們拿什麼見面禮送給這位老將軍呢？我走之前，你說送他什麼禮物已經有了盤算。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咱們沒有那麼多的金銀，自然買不來什麼奇珍異寶。任你再有本事，還能做出什麼盤算？我還是覺得心裡沒底。難吶。”姜珣嘆道。

“這麼說，你是不相信我，不想聽聽我的盤算嘍？”沐芸轉身欲走，“那我就回屋歇著了。”

“別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恨自己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子。”姜珣道，“銀子是個硬通貨，少了它，還真就辦不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