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一改往日作風,對當地土人著意打壓。
這些南蠻子,想要顛覆晉廷在南中的統治,也是人之常情。
可他們既然無法靠著自己做到這一點,便也只能求助於外力。”
趙廞一路朝書房走去,一路細聽杜淑的分析,“杜長史的意思是,孟明徹的確可能代表了孟氏的意思?”
“是與不是,咱們一試便知。”
杜淑略略掀起眼皮,露出一抹精光。
*
“要我寫信回家?”被請到趙廞書房的孟霽有些懵,她攤了攤手,“我離家不到月餘,遲點跟著大都督的兵馬就回去了,何須寫什麼家信?”
“卻也不是這個意思,”趙廞接話道,“南下派兵一事,事關重大,怎麼也得跟南中那邊聯絡好了方可。”
孟霽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南中路遠,又兼山路難行,還不如大軍直接開拔,到地方我再跟家裡聯絡便是。”
一封書信亦多番推諉,這就顯得不大對勁了。
杜淑抬眼看了看孟霽,意有所指地問道:“郎君莫非有什麼顧慮?”
孟霽乾笑一聲,“我能有什麼顧慮……”
……只可惜她這個笑容看起來尷尬極了,並不能取信於人。
趙廞同杜淑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孟霽的百般推脫,已經讓他們有些生疑了。
室內的氛圍漸漸變得緊張起來。
不過趙廞二人是不怕的,今日做此試探之前,他們早已做好了準備,若是這孟明徹當真有詐,書房中,他們倆是二對一,屋外還有他趙廞的護衛,保管孟霽不能活著走出州牧府。
孰不知,孟霽卻也在盤算這個問題,不過她考慮的卻是——
她如果忽然暴起,能不能一刀結果了趙廞?
孟霽覺得憑自己這些年在山上練出來的身手,當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至於杜淑麼,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更是不值一提。
眼下對她來說,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除掉趙廞的機會。
但是,她真的要這麼做嗎?
一念及此,她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那日在林中見到的屠殺。
殺一個趙廞容易,李氏手中的隴上寇卻不會憑空消失,反而會因為失去了能轄制他們的人,更加變本加厲起來。
此事不能草率,她須得再想一想。
當下,孟霽頂著趙廞與杜淑愈加懷疑的目光,像是忽然下定了決心般,把眼睛一閉。
“實不相瞞,我自小頑劣,多在山中玩耍,倒是耽誤了唸書,字兒雖認得幾個,不過嘛……”她搓了搓臉,似乎特別不好意思,“要我寫信,只怕會白字連篇。”
原來竟是這個緣故!
趙廞鬆了一口氣。
杜淑也笑了起來,“杜某記得當日諸葛武侯曾為南中昆叟作圖譜,乃為普及王化。
郎君先祖孟琰,官至季漢的輔漢將軍,亦可謂飽讀之士。郎君雖為後生,也須勉力讀書呀!”
孟霽乾笑兩聲,應了下來。
在趙、杜二人的堅持下,孟霽那封狗爬般錯字連篇,卻至少能叫人看明白是什麼意思的家信,就這麼勉為其難地被寫好了。
並且由孟霽的一個部曲揣著,領著趙廞的使者,並一小隊人馬,往南中而去。
掌燈時分——
當孟霽開啟門,看到躲了自己整日的沈介,正端著盆水,杵在門口時,臉色便垮了下來,“你做什麼?”
“奴婢前來侍奉郎君盥洗。”沈介垂著頭,恭順的模樣像極了每一個面目模糊的侍從。
孟霽心裡的那把火,騰一下,又被點燃了,她抄著手,倚住一邊門框,一腳橫在對面,結結實實把門一擋。
“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同處暗室,不太好吧?”
沈介有些焦急地左看看,右看看,見周圍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
“明徹,讓我進來說吧,我當真有要事相告。”
見孟霽不為所動,只是氣鼓鼓地瞪著自己,沈介的語氣添了幾分懇求,“明徹……”
孟霽還待要跟他吵吵兩句,眸光一移,卻發現沈介的兩條胳膊有些微微發顫——
一盆水說重,其實也沒多重,可沈介舊傷未愈,從灶房一路端過來,到此時已覺得兩手痠得不得了,竟是難以自控。
孟霽簡直無奈,只好收了腳,也不管沈介,自己回到榻上,隨意一躺。
“明徹,我聽說,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