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再說話,陳慶只感覺到周遠朝他湊過來。
陳慶突然從夢中驚醒,此時四野無聲,只有陳慶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響。
睡是睡不著了,陳慶在自己的心跳平復之後,挪到了床中間,推開了一點窗戶,他枕著手臂趴在窗邊,在一點點朦朧的晨光中看到了院子裡的躺椅。
有風吹過來,在很久以後陳慶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天一早,陳慶是在孫大娘和周遠的交談聲中醒過來的。
後天就是中秋了,本來過中秋的東西應該是在那天的大集上買的,但因為陳慶出事,導致他們什麼東西都沒買,孫大娘決定去鎮上買東西。
但陳慶的腳受傷,她又不敢再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所以找了周遠問能不能送他們去一趟鎮上,有周遠的牛車就能把陳慶也一起帶去了。
“好。我也要去一趟鎮上。”周遠答應得很乾脆,他朝院子裡看了一眼,就看到支起的窗邊,有一個毛絨絨的腦袋。
所以昨晚上也不止他一個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吧?
陳慶慢慢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周遠的眼神,他像是炸了毛的貓,收回發麻的手臂,關上窗,朝後躲,又因為幅度太大,力氣用過了頭,整個人失去平衡倒在床上,頭和床板接觸,發出“咚”的一聲響。
他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臉。
太丟人了……
孫大娘和周遠都聽見了屋子裡的動靜,周遠沒忍住笑了一聲。
孫大娘跟周遠約好之後趕緊進屋:“阿慶,摔床底下啦?”
周遠的笑聲更大了一些,屋子裡陳慶捂著被子都聽見了他笑聲,又被氣得錘了一下床。
真討厭,在夢裡討厭,在現實裡更討厭!
孫大娘很早就起來做了去鎮上的準備,陳慶愛吃玉米餅,她烙了好幾張。
陳慶坐在床上梳頭,他從來到這裡就一直是披髮,只有在幹農活的時候才會束髮,洛河村對夫郎束髮還是披髮倒是沒什麼要求,倒是李欣,整日都束著發,很是乾淨利落。
陳慶今日突發奇想,也把頭髮都束了起來,孫大娘在門外叫他,說時間不早了讓陳慶趕緊出門。
等陳慶說自己好了的時候,孫大娘才開啟門,一眼就看到了不太一樣的陳慶,她笑著幫陳慶把有些碎髮整理好:“今日怎麼突然想起要束髮了?”
陳慶低著頭:“有些熱。”
孫大娘看著他被髮帶高高束著的頭髮,那髮帶還是陳慶自己做的,是以前做衣裳的邊角料,他在上面繡了些花樣,做成了髮帶。
“要是有個簪子就很好了,上面再有個小鈴鐺,一走一響的。”
陳慶眯著眼睛笑了笑:“我冬天了用木頭刻一個,鈴鐺可以請李叔幫忙做一個。”
洛河村冬天沒有農活,陳慶能做一些很複雜又很消磨時間的事情,繡帕子,刻簪子。
“倒是能拿得起繡花針也能刻刀啊。”孫大娘扶著他,陳慶沒讓她支著自己,而是自己蹦著往外走。
陳慶面上的笑容消失,對孫大娘說:“可是我已經成親這麼久了,哪還能戴這樣的簪子。”
孫大娘不贊同:“你也還是個孩子。”
周遠家到他們家只有一條小路,牛車過不來,所以這段路程還是要他們自己走過去,但這會兒周遠已經等在他們家門口了。
他看著今天不一樣的陳慶,挑了挑眉,從孫大娘手上接過陳慶:“嬸子,我來吧。”
孫大娘已經完全把周遠當自己家人,也並沒有覺得周遠幫他照顧陳慶是件很突兀的事情。
陳慶已經有些自暴自棄,他抓著周遠肩上的衣服,放緩了一點自己的呼吸。
“這麼害怕我?”周遠側頭問他,聲音裡卻是掩不住的意味。
不過沒等到陳慶的回答,就已經到了牛車上,周遠彎腰把陳慶放在牛車上,又去幫孫大娘拿揹簍。
這個時候才剛剛是洛河村人起床的時間,周遠趕車,陳慶和孫大娘坐在一邊,孫大娘從揹簍裡拿出她烙的餅:“阿慶,給周遠拿兩塊。”
陳慶木著臉,從孫大娘手裡接過餅,又遞給周遠,周遠一隻手拉著牛車的韁繩,一手去接餅。
因為讓陳慶知曉了心意,他似乎格外喜歡逗陳慶,看著陳慶伸過來的手,他在拿餅的時候,指腹在陳慶的手心劃過一道,陳慶立刻收回手,又覺得自己很沒氣勢,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周遠知道陳慶的性格,要是再逗多一下,他剛剛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