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成了一句話:“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所有事情都要有一個為什麼?”周遠沒有回答他,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陳慶低著頭,在心裡打腹稿, 把自己要說的話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然後才開口:“你是因為可憐我跟孃親嗎?其實我們的生活沒有那麼難,這五年我們都是這麼過的。”
良久都沒有周遠回答他的聲音, 陳慶這才慢吞吞地抬起頭, 結果沒想到周遠一直在看他,看到陳慶抬頭的一瞬間,周遠還朝他笑了笑。
陳慶的耳朵一下就紅了, 趕緊低下頭,覺得自己手指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又很忙地捏著自己的衣帶。
周遠這才說:“我想幫你們什麼現在也依然能幫你們, 但我為什麼要這麼委屈我自己?”
“可,可你明明是喜歡, 喜歡李欣的。”陳慶的聲音很小,小到周遠都快聽不見了。
好在四周是安靜的。
“你從哪裡得這個結論的?”周遠跟他說話,不像是交談,更像是他是被俘的人,要聽他的來決定自己的一言一行。
陳慶覺得坐在地上這個姿勢讓他在周遠面前非常地沒有氣勢,於是他用手撐地,單腳站了起來,雖然還是比周遠矮了很多,但至少不再像是將軍和俘虜。
陳慶覺得自己有了底氣一點,才說:“就,很多時候啊。”
他不想去細數,那樣看起來像是在跟自己的好朋友斤斤計較,但他心裡想了很多。
“都是因為你。”周遠朝前走了一步。
陳慶如臨大敵,蹦著自己那條沒受傷的腿,往後退,周遠怕他摔倒,往前的步幅並沒有那麼大。
“你站著,別過來!”陳慶扶著自家房子的一根圓木柱子,不敢看他,手指在那圓木上不停地點。
周遠站在原地,才說:“你考慮一下我吧,我覺得我並不比別人差。”
陳慶的臉通紅,又覺得他這個人實在膽大,說的都是些不要臉的話,他仍是垂著頭,沒說話,但耳根的紅已經說明了一切。
周遠看了覺得很滿意,想著今天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便也決定不再逼他,反正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時間還很長。
“你好好歇著吧,再站著當心腳好不了了。”周遠走到剛才快要散架的躺椅旁邊,又在院子裡找到了家裡的工具,敲敲打打地很快把躺椅修好了,放下工具,抓住了站在一邊偷看的陳慶的手臂,像是拎小雞崽一樣把陳慶拎到椅子上坐著,自己才出了院子的大門。
臨走前又很大聲地說:“你好好考慮一下。”
陳慶的臉比剛剛還要紅一些,又說:“你不要那麼大聲!”
萬一讓人聽見可怎麼好。
周遠朝前走,向後朝他揮了揮手。
院子裡重新恢復寂靜,陳慶覺得面上有火燒,心裡有貓抓,連受傷的腳踝都在癢,心裡突然生出了很多對明天的期盼,但又不知道在期盼什麼。
孫大娘帶著笑意從外面進來,她看了一眼滿滿的水缸便問:“周遠來過了?”
陳慶現在聽到周遠的名字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只是胡亂地點了一下頭。
孫大娘沒注意陳慶的狀態,只是說:“我剛剛去跟花媒婆通了一下氣,她說幫你留意一下看有沒有合適的。”
陳慶這才抬起頭:“娘您剛剛去找花嬸子了?怎麼這麼著急?”
“時間也差不多,要有合適的可以定下來,這樣你以後也能多個依仗。”
陳慶想起周遠說的話,又搖頭:“娘,我不想……”
“別說傻話。”孫大娘走到他身邊,看了一眼他的腳:“還好我先前去找了村長,給你寫了放妻書,你現在不是我家的夫郎,是我的小兒子。”
陳慶本來只是臉紅,這會兒聽了孫大娘的話眼睛也紅,他在從家鄉來洛河村的時候,也偷偷地感嘆過自己的命為什麼這麼不好,也曾經想過要不在走過來的路上就自我了結了,像小爹那樣。
但他沒有那個勇氣,在看到湍急的流水的時候還是很害怕,又在管事的嘲諷聲中回到了隊伍裡。
直到他來到洛河村,被孫大娘買回家,他有了一個跟小爹很不一樣的孃親,有了李欣那樣跟他很不一樣的朋友,還有……
陳慶甩了甩頭,把那些不該想的從腦子裡扔出去,他拉住孫大娘的手:“謝謝娘。”
孫大娘摸他的頭髮:“跟自家孃親客氣什麼。”
陳慶一邊感動,一邊又覺得喉嚨發緊,他不敢跟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