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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一石二鳥

這位負責拱衛趙廞安全的牙門將,依舊是趙氏的心腹。

是以當聽說許弇到訪,李庠的表現也非常熱情,立刻便把幾人迎了進來。

見禮問候之後,自有許弇同李庠寒暄,孟霽便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的匪首。

作為流寇軍的首領,李庠本人長得並不像土匪頭子。

相反,這個五旬的老翁,四平八穩地往上首一坐,看起來竟有種威懾一方的氣度。

當然,如果孟霽知道李庠在成為流寇前,也曾被中護軍徵辟,官拜中軍騎督,至洛陽兵亂後,方稱疾去官,也就不會感到奇怪了。

就連許弇都收起了曾經的輕視之心,恭恭敬敬地向老將軍請教問題:

“我曾聽人言,玄序兄行軍作戰,從不用任何麾志,隊伍卻是絲毫不亂,端的讓人佩服。”

李庠便嘆了口氣,“非是我故意為之,實在是我們一路逃難而來,路上食不果腹,能拿去換錢的,都拿去換錢了,哪裡有多的布帛,用來做麾志。”

“可若無麾志,交戰之時,卻又要如何指揮?兵卒如何分辨自家隊伍?”許弇終於問出了自己心頭的疑問。

“不過以矛為志而已……”

老將軍的話還沒說完,孟霽忽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李庠被這一打岔,便收住了話音,把目光轉向了孟霽,“孟郎君因何嘆息?”

“我為將軍而嘆,”孟霽在座中一拱手,“我觀將軍軍陳,知將軍蓋世豪傑,只可惜不為主公所信。”

李庠呆了一呆,“郎君何出此言?大都督許我高官,命我握重兵,守重隘,這如何不是信重?”

“大都督手上嫡系,不過數千兵卒,不依靠將軍,是無法守住益州的,”她直直地看向李庠,“大都督的確看重將軍,可那是因為他沒得選。”

當許弇帶著孟霽走進來的時候,李庠並未過多留意這個白身少年,此時卻來了幾分興致。

“沒得選又如何?”

“所謂脛大於股者難以步[1],如此陰陽易位,非長久之計。”少年的神色很是嚴肅。

李庠笑著搖了搖頭,“我在大都督麾下,我的兵,自然也在大都督麾下,如何有陰陽易位之說。”

“李將軍此言差矣,”少年似乎坐得有些彆扭,便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將軍固然忠心不二,可大都督便會信將軍嗎?”

許弇摸了摸下巴,假裝什麼也沒聽到。

李庠卻是蹙了蹙眉。

不待李庠說出來什麼,孟霽又繼續道:“不知李將軍是否聽說了近日南安一戰?”

李庠若有所思地看了孟霽一眼,方才點了點頭,“這個自然聽說了。我軍在南安,擊潰了西夷校尉陳總。”

“益州兵事,向來是依仗玄序諸兄弟,之前汶山羌叛亂,亦是玄序兄前往討伐。今次卻撇開玄序兄……”

許弇終於說話了,看著像是隨口閒聊,卻是意有所指地拖長了話音。

“大都督這是在練自己的兵。”孟霽給出了結論。

這些事情,其實又何須別人來告訴他?李庠自己比誰都清楚。

看起來趙廞給了他很高的頭銜——威寇將軍,陽泉亭侯。

但實際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莫說李庠手底下的兵卒,都是跟他一起逃難而來的流民,都只認李庠,而不會認趙廞。

就是李庠本人,將來會不會一直忠於趙廞,還是兩說。

趙廞自然不會如何信任他們這群外來者。

如此一來,李氏兄弟其實便有些進退維谷了。

他們陪著趙廞造反,眼下可以說與趙廞綁在同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糟糕的是,他們卻沒能進入中樞決策。

充其量,只是趙廞一把刀。

而做一把無法左右自己命運的刀,對李氏兄弟來講,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眼見著李庠面上浮起一抹愁苦,顯然是意有所動,孟霽忍不住回頭衝跪坐在身後的沈介眨了眨眼。

只要李庠起了求變的心思,這裡面便有他們施展的機會!

然而,當她重新將頭轉向上首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李庠一張臉竟不知何時黑了下來!

“兩位今日,莫不是為離間我與大都督而來!”那位老將軍拂袖而起,“大都督待庠素來恩遇甚重,庠一片忠心亦可對日月。非是二位能以三寸之舌輕易相間的!”

李庠背過身去,揮手就要把他們往外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