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加大油門，機划船貼近石壩近處急流，逆流朝上衝。機划船如同披著避水決，洶湧的激流被機划船衝破開，在船兩旁掀起滔天巨浪。

一瞬間，船頭躍過了水坡，當機划船中艙到達水坡位置時，機划船卻如同蝸牛緩慢朝上挪移。有力將油門加大到極限，柴油機排氣管噴吐出濃濃的黑煙，機划船掙扎著，顫抖著如同鐘錶上的分針緩慢挪動。當船尾抵達水坡的時候，激流朝下的衝擊力與機划船螺旋槳朝前的驅動力持平了，機划船在激流中靜止不前了。

長富焦灼地拿起竹篙朝水底岩石伸去，用力撐船。奈何水流太急，沒有效果。兩位身體強壯的乘客從船棚上取下竹篙，幫忙撐船。機划船朝上挪移了一點點後，又靜止不動了。三個人氣喘吁吁，嘆息說灘流太急了。柴油機的排氣管發熱變紅了，伴隨著濃濃的黑煙噴出零碎的火星。長富示意有力減速，將機划船退回渦灘灘腳，靠岸想想辦法應該如何才能駛過渦灘。

機划船停靠在灘腳右岸，長富放下好鐵錨，望著洶湧澎湃的激流愁眉苦臉。大家提議上岸拉縴繩，同時開動柴油機，合力把機划船開過灘去。長富看了看河岸上，近水面的一條小路此時還被河水淹沒著，路面狀況不明，沒法行走。河岸高坡上的大路離河面太遠，自己帶來當作纖繩的尼龍繩長度不夠，無法拉縴。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有力走出駕駛室，爬上駕駛室的頂棚觀察了一下水勢。有力發現開始在駕駛室裡，駕駛臺位置不高，加上當時正在聚精會神駕駛機划船，沒能夠看清楚整個河面的水勢。現在看來，右岸河水之所以洶湧奔流，並且形成一個上下坡度，是因為右岸短石壩緊束流水的原因。左岸雖然密佈一大片鐵青色的礁石，阻擋了部分流水下瀉，但是這些礁石大部分都是順著河流的流向，呈一定規則的走向，連續或間斷地排列著，這就使得左岸河水受到的約束程度不大。河水能夠比較自由地朝下游傾瀉，水面形成的上下坡度要低於右岸，左岸河水的流速要明顯小於右岸。只是左岸航道不明，會不會有暗礁隱藏在激流下面？可是眼前，除了嘗試從左岸駛上去以外，已經無路可走了。

有力仔細看了看近三十米遠左岸的礁石群，露出水面的礁石，激流衝撞在上面，濺揚起一堆堆雪浪花；潛水較淺的暗礁上面，翻卷起一團團、一圈圈的花水，這樣的暗礁可稱為船、棑的水底殺手，對過往船、棑的傷害很大，過往船、棑一般都會盡力避開這種暗礁；潛水較深的暗礁上面，時時形成幾絲水紋花，倏忽流走了，轉瞬即逝，這種深水暗礁，傷害不了吃水較淺的小機划船，整個機划船上，入水最深的螺旋槳都能從深水暗礁上經過，而毫髮無損。經過仔細觀察、思索，有力心裡大致有了一條左岸的航行路線。

有力與長富商量了一下，決定從左岸行船。長富告訴有力，行船的時候要注意看長富的手勢，如果長富伸出小指，表示前方有危險，需要減速；如果長富伸出大拇指，表示船行走慢了，需要加速；如果長富沒伸出來任何手指，表示一切正常，繼續按照當前的速度行駛就可以了。

有力來到機艙，用鐵搖把搖響柴油機，然後來到駕駛臺。長富收起鐵錨，稍微將船頭撐開，水流立刻將機划船朝河中心推去。有力迅速掛擋，加速，機划船朝前方略略偏左地衝去。灘上過河或者停靠船不同於潭裡，潭裡水流平緩，過河或者靠岸的時候，機划船直接對準目的地駛去，臨近的時候，只需要減速，退檔，利用慣性就可以了。灘上本來水道狹窄，加上激流沖刷的作用，如果直接橫著開船過河，馬力大的情況下，機划船會直接撞上去；馬力小的情況下，機划船會被激流衝下去。有力用右腳穩住舵把，盡力讓機划船平移過河。越過激流中心，臨近左岸的時候，有力把船舵擺正，讓機划船與左岸礁石相隔不遠，與礁石群平行，加速朝左岸低緩的水坡衝去。與右岸相比，左岸激水流速的確小了許多，機划船磨蹭了一陣子，終於爬上了渦灘，船艙裡的人群歡呼起來，前面是一段緩水路，機划船快速地朝前行駛。

：()清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