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蘇軟的臉色就越難看,他死死盯著面前這張挑不出瑕疵面孔,卻又沒有半點人性的男人。
良久,蘇軟噗嗤笑出來,滿臉譏諷:“你試試。”
“她被車撞了,我就打斷自己雙腿。”
“她中幾顆子彈,我就在同一個部位射雙倍。”
她湊近,對上陳弘港漆黑的眸子:“這些當然也不會要我的命。”
這是仗著自己愛她,什麼都敢做了。
男人鬆開她,眸色陰沉,唇角卻含著笑:“這麼折騰自己,不想替段知同報仇了?”
蘇軟也笑:“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折騰你,急什麼?”
“那我可得長命百歲,讓你多陪我幾年。”
陳弘港又給羅斯打了電話,開著擴音聽那頭安排,按照步驟拆開蘇軟手中的紗布。
好在傷口沒有裂開,只需要消毒止血再重新包紮就行了。
第二天去研究所拿藥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在伍瑞身上,不需要陳弘港安排,他就自己去了。
到達的時候,研究室沒有那道挺拔的身影,伍瑞走近,才發現被桌子擋住的地方,白大褂的男人坐在地上,雙手抱胸靠著桌腿睡著了,眼下一團烏青。
伍瑞放輕腳步,走過去想把人抱隔間的床上去睡,人剛走近,睡覺的男人就睜開眼睛。
看到他來,安柏荊惺忪的眸子愣了下,隨後重新閉眼嘆了口氣,才抓著伍瑞的胳膊借力起身。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經過身邊的時候,伍瑞抓住他的手腕,安柏荊側頭看他,就聽見人說:“我送過去就好了,你休息會。”
安柏荊揉著眉心,語氣還帶著濃濃的倦意:“這是針劑,需要我去注射。”
“在車上睡也一樣。”
伍瑞沒在說話,鬆了手,等他拿著醫藥箱後,沉默跟在身後下了樓。
上車後,安柏荊把箱子放在腳邊,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說:“我睡一唔”
從安柏荊自由後,伍瑞就沒在晚上的單獨睡過,昨晚還是頭一次,一整晚不知道醒了多少回,床邊空蕩又冰冷,房間還是安柏荊早上出門的樣子,但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再見面,他才沒控制住。
此時,一道不合時宜的“咕嚕”聲傳入伍瑞耳中,他才放開安柏荊,拿著打包好的海鮮粥和包子給他。
“吃了飯在睡。”
伍瑞車開的很慢,快要到別墅的時候,才把人叫醒。
進入到別墅,陳弘港和蘇軟正在樓下大廳吃早飯。
蘇軟面對門口,視線越過對面的陳弘港看向安柏荊,然後又看了眼伍瑞,仰頭喝光杯中的豆漿,放下杯子到沙發處坐下。
針劑打在肩膀,蘇軟穿的是件v領針織衫,她把衣領往肩膀下面扯了點,用手固定住,青紫的紅痕暴露出來,安柏荊斜著眸子往那邊吃飯的男人看了眼,隨後消毒,注射。
伍瑞坐在右手邊的獨立沙發,蘇軟偏頭。
察覺視線,伍瑞也看過來,眸子直視蘇軟。
有些話,不需要多說,一個眼神,蘇軟就完全確定段知同的平安。
伍瑞也確定她喝過那杯薑茶。
視線一觸即散,陳弘港過來的時候,沙發上的幾人一切正常。
用完藥,蘇軟回了趟臥室,再下來的時候胳膊搭著件淺色大衣。
伍瑞和安柏荊還沒離開。
坐在大廳沙發的男人,一身黑,正拿著手機打電話,見她往門口走,拿開手機問:“去哪?”
“買雄黃。”蘇軟停下腳步,微側頭。
身後的男人卻笑出聲,她除了公寓就是晨曦醫院,但她必定不想蘇夢之見到她的傷,所以多半都是去醫院。
陳弘港看了眼伍瑞:“你送她過去。”
一雙手都快纏成粽子了,再開個車,回頭又要出血。
伍瑞點頭,安柏荊也跟著起身。
上車後,蘇軟依舊坐在後面。
伍瑞視線經過後視鏡,側頭落在副駕駛的安柏荊身上:“一會經過家附近,你回去休息一天。”
蘇軟抬眸,這話說的巧妙,即是對安柏荊說的,又是在告訴她,這車很安全,不用顧慮談話。
安柏荊放鬆的靠著椅背,閉眼從喉間淡淡“嗯”了聲。
一個簡單的音調都透著疲憊。
車子停下,伍瑞看著男人的身影進入樓道才重新踩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