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么美進到廚房陳小秋的淚痕還沒擦乾,眼睛紅紅的。
蒲么美氣不打一處來,鬼火亂竄,上前揪住陳小秋的耳朵咒罵:“死人!死人!大過年的你哭起來咒我!”
“想讓我家觸黴頭一年都不順啊!你安的什麼心,安的什麼心?”
一邊咒罵一邊扇巴掌打陳小秋的臉。
陳小秋的臉迅速紅腫,火辣辣的疼,她被拽著頭髮在拖得踉蹌。蒲么美咒罵扇巴掌不解氣,抄起牆邊的一截水管亂打。
陳小秋痛得忍不住,哭著叫她:“媽,我錯了,別打了!”
“別打了!”
慘叫聲哭聲在新年的喜氣裡格外刺耳,家裡亂成一團。
陳國棟上前拉開蒲么美,攔在陳小秋面前:“這大過年的,別打了!”
陳玉然也抱著蒲么美喊:“媽,媽、別生氣,你心臟不好彆氣壞了自己。”
蒲么美臉色通紅,雙目猙獰,逼視咒罵著陳小秋:“死人!你這個死人!”
陳玉然看陳小秋還在哭,生氣的吼:“哭哭哭,你還哭什麼?你就非得礙媽的眼,大過年惹她不高興嗎?”
蒲么美忍了又忍,死活忍不住把水管扔向陳小秋。
她到底是留了手,沒有真的照著陳小秋的頭砸,角度稍微側了一點點但陳小秋卻因為恐懼和害怕躲閃了一下,結果水管剛好砸在陳小秋的額頭。
一道血印子。
看熱鬧的陳玉豪看見陳小秋額頭的血有些愣,大過年的,他轉身走開,朝著蒲么美喊:“媽,算了。”
“我們別管她,當她是空氣。”
年夜飯好了後,陳家人圍著電視看春晚。
陳小秋縮著身子坐在陳國棟旁邊的角落,蒲么美左看右看看不順眼,“滾!”
“端著碗滾到牆邊去吃。”
陳玉然看著沒說話,陳玉豪得意的做鬼臉,陳小秋聽話的端著碗去牆邊。
陳國棟摔了筷子:“非得這樣嗎?”
“你媽喊你端著碗去牆邊吃你就去牆邊吃,你是狗嗎?蹲在牆邊吃。”
蒲么美說:“狗?在我心裡她連狗都不如!狗都比她聽話,我給狗吃塊肉,狗至少衝我搖尾巴,但你看她這大半年,認真喊過我一聲媽嗎?”
陳國棟拉著小秋:“你喊啊,你喊她媽!”
陳小秋咬著唇,渾身發抖,額頭上還有沒幹透的血痕。
陳家人都沉默著,誰也不願意開口說話。
沉默聲中,廚房牆上的板子忽地掉落,玻璃破碎的聲音格外刺耳。
陳國棟走去廚房看,一地的油鹽醬醋混合著灑在地上,像極了陳家雞飛狗跳的生活。
水龍頭也被砸斷了,像瘋狗一樣呲著牙噴濺水花,很快屋裡到處都是汙水橫流,這個年過得像是被詛咒了一樣,沒有一點福氣和吉利可言。
陳家人都愣了,沉默的看著滿地狼藉。
連咋咋呼呼的陳玉豪都縮著脖子看雙眼通紅的蒲么美,蒲么美的臉上滿是淚水,抬眸死死盯著陳小秋。
陳小秋瘦巴巴的臉上透著呆滯的委屈和木然。
蒲么美恨急了,衝上去踹倒陳小秋,摁在地上扇耳光。
蒲么美一邊打一邊罵:“陳小秋,你就是來討債的鬼,生你就差點害死我,生完你我唯一的親人我的親爸跟我斷絕父女關係,他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黑心腸的東西……討債的鬼!”
“他到死都只為你打算,只說放心不下你。”
“你憑什麼?算什麼東西?明明我才是他女兒!”
蒲么美哭了,流著淚走進臥室,砰的一聲把門死死摔上。
她撲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在窒息的棉絮裡任由淚水肆意的淌,她一直覺得蒲立德從有了陳小秋以後和她斷絕關係,蒲立德這輩子就沒有資格再認她這個女兒。
她心硬,無情,哪怕是蒲立德死了,她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傷心,多難過。
直到今天,這一刻,她罵陳小秋罵著罵著忽然就覺得好恨好恨啊,蒲立德竟然為了陳小秋這麼個蠢貨跟自己翻臉斷絕關係。
蒲么美想不通。
也不屑想通。
臉上的熱淚還沒流完蒲么美就坐起來擦乾淨眼淚,她心裡對死去的蒲立德說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對,要陳小秋這麼個禍害精給我。
到死還放心不下她,斷絕關係這些年我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外人明裡暗裡的看我笑話,讓我難堪。
你這麼有本